第165章(1 / 1)

蒋华东停住步子垂眸看着我,“我为什么要自豪。”

“蒋先生,有人说你演戏非常好吗?明明心花怒放了,还给我玩儿冷静。”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很无奈拉住我朝前走的身体,“救一个女孩而已,我做了一辈子坏人,想回头是岸有什么错。”

我其实只是故意撒娇逗他,想让他好脾气的哄哄我,本身对于他救了那个女孩,我是非常赞赏和感动,我爱的男人这样英雄伟大,但我想到那个女孩充满爱慕和不舍的眼神,又觉得到处都是情敌,这样招风的男人,我怎么能放心!

我嘟着嘴巴,蒋华东非常温和的俯身在我唇上吻了吻,原本不掺杂任何情/欲,忽然在吻下去那一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死死箍住我的腰,吻得越来越深,他口中有烟味和清新的茶水味道,融合在一起像是催/情剂,我的身体在瞬间变得火热滚烫,大约是怀孕初期的缘故,而蒋华东又非常耐心,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喜欢做这样的事,我嘤咛出声,寂静的深夜中,庭院内能听到我们此起彼伏的粗喘,他的手沿着我衣服下摆探上来,停在胸口位置,力气非常大的握住,我吓了一跳 按住他不停作乱的手,“进房间。”

他眼底染着浓重的情/欲,额头抵住我的,“明知道怀孕不能,你还勾/引我。是不是很喜欢我那样做。”

我身子非常软,可被他这话臊得来了一股力气,我狠狠将他推开,在他愉快的笑声中跑上台阶,叉着腰瞪他,“愣着干什么?你女儿困了,让你快点开门哄她妈妈睡觉!”

蒋华东无奈的笑着走过来,在他掏出房卡准备刷开门时,我身子忽然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寒风拂过,余光察觉到一侧有一道黑影,像风一样倏地闪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蒋华东身侧的灌木丛前方忽然多了一个人,那男人和蒋华东差不多高,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晶亮饱满的额头,带着白色丝绸手套,掌心握着一把寒光毕的短枪,枪口死死抵住蒋华东右脑的太阳穴,蒋华东身体一僵,握卡的手顿住,男人声音低沉冷漠,眼底杀光溢出,“枪口无眼,不想我走了火,就别动!”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乖,听话

我吓得失声尖叫,那名男人将非常恐怖的目光朝我投射过来,大约是蒋华东被他控制住,我觉得生死难预料,身体本能的一软,倒在墙壁上,男人对蒋华东说,“她是薛宛?”

蒋华东的眼睛眯了眯,“你调查的很仔细。”

“沈老不敢怠慢,想到你不会太容易屈服,不掌握彻底点,我自己都怕有来无回。”

“沈老?”蒋华东攥紧了拳头,他慢慢将身体转动,想要面对他,男人握住枪狠狠抵了抵他的太阳穴,“别动!”

蒋华东半侧着身体停下,冷笑说,“我已经被你控制住,你还怕什么。”

“当初你跟着沈老时,我还没有加入组织,可不代表我不了解你,沈老训练我们这批打手时,始终提及过你,你的那些手段我心知肚明。不会给你半点反击的机会。”

男人说完后,腾出那一只没有握枪的手,伸进蒋华东西装裤子的口袋内,摸出一个蓝色方帕,将方帕抖落开,掉落在地上清脆的金属声响起,是几枚金黄色的类似针的东西,尾部用红色丝线绑住,头部非常尖锐纤细,男人冷笑说,“沈老在派我来之前,就告诉过我,你腕力过人,擅长突然袭击,随身携带不易被人察觉到金针和石灰,对手往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只防备你会不会用枪和匕首,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蒋华东冷冷一笑说,“不错。知我者,莫若沈老,他算我半个父亲,亲自训练教育我十一年。自从脱离了他,我再没用过他教我的那些招数,我希望自己可以脱离得干干净净,08年那一次他阴沟翻船,不是没派人来找过我,我没有理会,也许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打算留我的命了。我始终不再踏入南三角半步,就是不想和他狭路相逢,我不能不记他收养我的恩情,但我也不能一辈子助纣为虐。跟着沈老,早晚都是一死。”

男人用脚将那些针踢到很远的台阶下,确定蒋华东怎样都摸不到才罢休,“沈老说,他这一辈子遇到的唯一不怕死的,就是你。”

“我不怕死,可我也不想死,谁都愿意活着。”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眼睛微微转了转,似乎在估算什么,“沈老早就看出你有反骨,当初虽然非常喜欢你,可对你留了个心眼,没有把他很多最重要最隐秘的事完全交待给你。蒋华东,现在沈老有点事要你帮着做,当初送你离开组织,他可没有为难你,还给了一笔钱算作散伙费,现在是你回报他收留栽培你恩情的时候了。”

蒋华东没有说话,男人忽然从另一个口袋内掏出一把更加袖珍的手/枪,他指向了我,我吓得身子一抖,死死抠住墙壁的缝隙,蒋华东的语气骤然冷沉下来,“不要动她,否则我和你同归于尽。”

男人忽然爆发出一阵笑意,“怕就怕你没有软肋,只要你有,你就一定会为沈老做这件事。我可以不动她,你说得对,我即使做这么危险的位置,可我也怕死,谁也不会把生命看到那么低廉。但我不动她,不代表沈老不继续派人来动,他从10年招兵买马,现在手下能独立为他办事的打手有几百人,你护得住她一时,护不住一世。沈老既然冒险找上了你,就非你不可。”

蒋华东闭了闭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后,缓慢说,“我答应。”

男人满意的笑了笑,“只要你听沈老的话,他可以助你称霸南三角,将位置传给你,以后你想要什么,条子都不敢动你,你想一下,几万人随时为你卖命,任你差遣,你可以光明正大的黑,而不是以一个公司做遮掩,就像港城的顾升那样,你比他更有本事,凭什么被他接连打击,沈老承诺,只要你将这件事为他做好,凭你现在的势力,再融合他他的势力,踩死一个顾升,几秒钟而已。”

蒋华东冷笑一声,“沈老为了招安我,真是煞费苦心。”

“那是自然,即使你脱离他掌控这么多年,他始终以你为训练我们的标杆,他说世上最狠的就是蒋华东,这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即使他这个创立庞大组织的头目,也没有你身上这股六亲不认的狠劲,他一辈子就遇到了一个你,这样得力的手下,可遇不可求。”

男人说话时浑身都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硬和紧绷,仿佛随时戒备的状态,蒋华东承诺愿意做事后,男人抵住他的枪口明显松动了一些,没有刚才的谨慎,凭借我对蒋华东的了解,他此时冰凉而杀气的眼神,让我忽然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可我还未来得及想什么,蒋华东忽然一声低吼身子飞快旋转,他一条腿撑住地面,另外一条腿踩着墙壁猛地一个空中后翻,倒立时一只手扣住男人的后脖颈,死死钳制,另一只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夺取他右掌握着的手/枪,动作一气呵成,惊险迭起。

“回去告诉沈老,我不会再为他做事,当初说好一拍两散,我已经脱离组织,再找我,也要问我是否愿意,他没有资格命令我,我尊称他沈老,是念在以往旧情,他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蒋华东俯身去捡地上另一把枪,就在这时,男人冷冷的目光扫过我,他掀起裤腿,拔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朝着我飞甩过来,我捂着嘴吧忘记了动作,蒋华东听到匕首带起的风声,猛然抬起头,他想要冲过来推开我,可根本来不及,他距离我之间还隔着那个男人,他将枪口对住朝我极速射来的匕首,“砰”地一声,刀尖在已经擦过我鼻梁时弹跳一下,瞬间掉落在地,我感觉到鼻尖渗出一丝猩甜的血液,我用手指摸了摸,刺痛灼烧感让我身子骤然一麻,男人朝着蒋华东扑过去,他们两个势均力敌身手过人,立刻打在一起,从台阶上滚落,一直滑进灌木丛中。

这栋别墅区内每一栋洋房两侧都栽有灌木丛,而且是南省特有的一些带着刺的草木和花束,非常的坚硬和尖锐,我听到那些荆棘划破衣服的撕拉声,黑暗中不知道谁又开了一枪,接着又是一枪,两下闷哼声都在克制,可我辨别出其中一声来自蒋华东,保姆听到声响打开了别墅内的灯光,她走出来看了一眼,正好听到我失声尖叫,她吓住,呆呆的看着那涌动的黑暗处,我抓住她手腕,用颤抖和惊慌的语气让她进屋立刻联系古桦,让他带人刚过来,千万不能报警。

保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了解事关紧急,转身冲进屋内,我四下找了一圈,拿起一侧放着的长木棍,朝黑暗的灌木丛内冲过去,男人穿了一身黑色,蒋华东的西服已经不在身上,露出酒红色衬衣,微茫的月光让我分辨出颜色的差距,他们两个人都倒在地上,施展不开拳脚,靠着自己的优势进行打斗,蒋华东似乎负伤更重,我在男人滚到他身上压制住他时,朝着后背狠狠一敲,闷闷的重响凄厉而惊人,我手一松,男人翻身滚落,他摸出口袋内的一枚炮仗似的东西,拼出全力朝远处一掷,“嗖”地一响,五彩烟花腾空而起,拖着摇曳的烟尾,在半空中炸开碎裂,忽然更大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涌来,几名黑衣男人朝着这边围拢靠近,男人不再动,蒋华东踉跄直起身子,看到这一幕后,第一反应对我大喊,“宛宛进屋!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快!”

我不能走,我怎么能让已经重伤的蒋华东独自面对这么多人,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死死握住木棍,朝着最先冲过来的男人用我所有力量砸去,男人只是盯准了灌木丛内的身影,并没有发现站在月光之外的我,所以没有防备,可作为专业打手,他的反应非常敏捷,大约听到了木棍落下夹起的风声,他朝着另一侧迅速一闪,木棍击落在他肩膀,我听到嘎嘣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男人接着便痛呼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按住地面,后面的男人分开两路,朝着我和蒋华东冲来,蒋华东一跃而起,踩着那倒地的男人头顶,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我一手握住棍子,一手护住小腹,随着蒋华东滚在一侧的水池旁边,他身体虚空压在我上面,忽然非常温柔吻了吻我额头,“不要管我,悄悄的,能跑就跑,听我的话。”

他说完后,拿起我手中棍子,转身朝着他们毫不犹豫冲去,对方足有七八个人,而蒋华东只有一个,他是孤军作战,而最开始那个男人打头阵,分明就是做了两手准备,看他肯不肯答应,不答应就是一场恶斗,先耗光蒋华东体力,再让跟多人冲过来进行持久战,铁打的人也会倒下。

蒋华东伤势很重,没有坚持十分钟身形就开始摇晃,我能看到偶尔他窜入月光底下浑身的湿润,都是渗出的血渍,我踉跄爬起来,绝望的看着四周,别墅区非常空旷,每一栋之间的距离又很远,而保安室根本没人听到声音,他们都故意压低嗓音,几乎不交流,就算保安听到了,也不会过来插手,得罪谁也不会得罪这群亡命徒。

我正要再次冲过去,接连三四辆汽车从小区门口驶来,都还没有挺稳,车门便打开,里面一个接一个的人跳下,都拿着各种武器,我听到无声手/枪轻弱的哒哒声接连响起,黑暗混乱中,分不清是哪拨人倒下,我爬起来朝着那边冲过去,即使人海茫茫,即使无数张面孔,我依然能一眼就看到蒋华东,我朝他扑过去,他靠着古桦,浑身都是血,我一把搂住他,他在我怀中,静静的笑了笑,然后就再没有回应我一个字。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宛宛,原谅我

那群人围在我们四周,和古桦带来的十几名手下打得不可开交,拳打脚踢带着疾厉的风声在耳畔炸开呼啸,我轻轻喊着蒋华东的名字,他闭着眼睛,在我怀中非常安静,似乎没有了知觉。

古桦咬着牙满眼血丝,他朝着我们这边的人说,“留下活口,华哥现在解决不了人命,你们不要下手太狠,其他人放回去,带走一个,我还要审。”

这边人原本非常狠厉的动作在古桦吩咐后稍微收敛了一下,下手的动作也从刀刀致命变成试探,眼前眼花缭乱的招式和飞扬的大衣下摆让我觉得头痛,司机将一辆车开到面前,古桦将蒋华东扶住扛起来,夹在肩膀位置,蒋华东身形高大魁梧,所以非常重,再加上一点行走的力气都没有,完全压在古桦身上被他拖着,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我在后面护住他不要滑下,我们在两名手下的保卫下坐进车内,我靠着最边缘的位置,让蒋华东躺在后座上,他的头部枕在我双腿,在车发动时刻,由于夜色太沉,根本看不到路况,经过一块不平坦的位置,剧烈颠簸了一下,蒋华东蹙眉吐出一口血,是朝着上方喷溅出的,就溅在我胸口的风衣上,触目惊心似乎带着温度的血红,我吓得眼泪在一霎那就涌了出来,我低下头不停吻着他的脸颊,血腥的味道在我唇齿间蔓延,我觉得有些反胃,那种味道刺鼻腥气,我死死搂住他的身体,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秋夜本身就很凉,我觉得蒋华东的身体在我怀中越来越冷。

他一动不动,在吐出那口血后,一点表情都没有,完全像是没有了生气的木偶,脸色苍白而铁青,薄唇紧抿,上面还沾着不少血丝。

司机飞快的行驶着,街道入夜仍旧繁华,忙碌着夜生活的男男女女拥挤不堪,人潮仿佛有千山万水,司机一路上不知闯了多少红灯,几乎没有停下或者减慢。

古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身子完全侧过来留意着蒋华东的脸色,他语气非常负责说,“恐怕华哥这一次撑不住。”

我原本就惊慌的心听完这句话酸得狰狞在一起,我咬着嘴唇呜咽出声,不管怎样控制都忍不住,古桦说,“薛小姐应该记得,华哥六月份被追杀那件事,他胸部挨了一刀,虽然没有完全插入,但大夫手术后说,就差两三厘米就伤到心脏,华哥后背还受过一刀,现在疤痕仍旧存在,只是他身体一向非常健壮,平时连感冒情况都极少,才会比常人恢复快些,不然曾经受过那么严重的伤势,根本不能劳累,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

古桦说完后递过来一张纸巾,我看了一眼没有接,我死死攥住蒋华东满是鲜血的衣服,我真的没想到,我和他还会再一次重复六月份时的场景,那天是一夜大雨滂沱的凌晨,这一次是月光很好秋风萧瑟的夜晚。

我恨我自己好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打他们,如果我像那些女保镖一样,也许蒋华东受不了这么严重的伤,他根本不能全身心投入,总是一半精力应对他们,另外一半精力要留意着我有没有被围堵被伤害,所以才会被伤得这么狼狈,他一个人打十个都行,怎么会被那一个伤成这样,都只是因为我。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古桦吓了一跳,他握住我手,又猛然发觉自己有些越礼,将手尴尬收了回去。

“蒋总自己过去惹下的一些没有干净的事,这一次找上来也是意料之中,并不能怪您。也许您在身边反而是好事,蒋总会拼命克制自己坚持下去,以免被他们伤到您,您是他争斗和顽强的动力,大约也是因为您,蒋总才能扛到我带人来救的时间。”

“如果他不行了,我也不活了。”

古桦一愣,他非常激动说,“那怎么行?我并不确定蒋总的安危,只是联系到曾经大夫的一些嘱咐,提前让您做点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我还要分心照顾您。蒋总福大命大,一辈子都在舔刀口生活,他能活到现在,没有什么能危及到他,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只是担心您和腹中胎儿的安全,怕您到时候听到不好的消息会过激。假如真的怎样,这是蒋总唯一的孩子,您务必要平安生下来,这也是我的责任。”

我握住蒋华东的手,让他把掌心贴在我小腹位置,虽然孩子只有一个月,还只是小小的一个胚芽,根本没有胎动,但我知道他非常珍视在乎这条血脉,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所以一定会有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