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男人从外面将车门关上,绕到前方,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另外一个步上了最前面角落的一辆白色面包车内,那车开动驶向马路,这辆旋即跟着发动。
薛茜妤似乎非常爱惜自己的指甲,我上车后她并没有迫不及待跟我说话,反而垂眸自顾自的用湿巾擦拭指甲盖的边缘,我的眼睛飞快而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车内,发现并没有锁上,车门是可以自由推开的,此时的车正在街道上缓慢行驶,还没有开出市中心,凭直觉,这车的目的地不是将我束缚在一个狭小的出租屋内,就是到郊外废弃的地点。一旦开出去,就很难有机会让我抓住逃生,落在他们手中,薛茜妤这样变/态,我是很难有被完整救出的希望。我不愿变得和程敏一个下场,那样我更加配不上蒋华东,甚至任何一个清白的好男人。
我抬起身子想磨蹭到车边伺机跳车,始终没有看我一眼的薛茜妤忽然嗤笑了一声,轻轻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踩住我的小腿,尖锐的跟部几乎要刺进我肉里,我顿时被痛得不敢再动一下。
“想跑吗,我告诉你,前面那辆车你看见了吗,里头可不只刚上去那一个男人,你跳下去,他会立刻掉头,如果撞得你四分五裂,重伤出血,我未必好心送你到医院,凭我的背景能力,撞死个人,我还是能保住自己的。”
我坐在她旁边,恨不得把她瞪出一身窟窿。“为了达到目的,你真是不择手段,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蒋华东宁可要一个失去双腿的女人,都不会娶你,你妄想狂,而且心狠手辣,这样的女人,怎么配他!”
“啪”
她面目极度狰狞的扇了我一巴掌,她一把掐住我脖子,将我压在座位上,身子几乎贴在我胸前,将我不住的挤压,车在高速上急驰,开得要飞起来一样车窗紧闭,车厢内各种气味弥漫,我觉得自己将要窒息,眼前的景象渐渐涣散,从白到黑,到最后无数的雪花交织,薛茜妤一边掐着我变换力度一边附在我耳畔说,“你配吗?你做了四年小姐,和程毓璟勾搭不清,这副身子被多少男人抱过吻过摸过,你觉得蒋华东不恶心吗?你和程敏相比,不及她十分之一干净,你和我相比,又算什么?”
我冷笑着,无限嘲讽的看着她,“你干净,不错,但他碰了吗?”
薛茜妤咬牙切齿的揪住我头发,朝着车窗上狠狠去撞,我疼得眼冒金星,耳畔是她几乎疯了一样的吼叫,“会碰的!如果不是程敏那个婊/子霸占了他多么多时间在医院,我都成功了!他会碰的!不着急,你们都没了,都完了,他身边就只有我!我会一点点让我父亲将蒋华东的把柄全部抓住,他到时候一定会娶我,哪怕我用最下作的手段,我一定要嫁给他!”
我觉得她像是疯子,一个特别狂妄的疯子,随时可以爆炸,连累所有人。
“你以为蒋华东会受人威胁吗?这是他最厌恶的事,他可以杀人,可以做一切,却唯独不会被人牵制,否则也到不了今天,他早就丧命了。”
她眯着眼睛,笑得特别奸诈,“怎么不会。林淑培当初能嫁给他,不是因为爱情,蒋华东作为黑道起家的人,他很难付出真心,他明白毁了男人江山的很多时候都是女人,可林淑培不一样,她能帮助他,她父亲是军区司令,黑道的人随时都会触犯法律,可只要背后靠住一座这样的大山,你认为警察还会去查吗?林家女婿,这是多么畅通无阻的保护墙啊。”
她看着我,哈哈大笑,“但我告诉你,我父亲也可以做他的靠山,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哪怕为我赔尽身家性命,也会答应我的,我会一点点吞噬掉林淑培,她失去了一双腿,她拿什么和我斗?她什么都不如我,除了家世,可这家世,早晚也有完蛋的一天!”
她的眼底全都是毕露的凶光,我浑身都冰凉起来,“你是个疯子!”
她朝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女人为了爱情和男人,都是疯子,爱得深才能疯狂,所以你们都不如我深,可凭什么都比我更靠近他,你说凭什么?”
我的身子微微向后仰着,想要避开她能瞬间攻击的范围,给自己一个缓冲,她又逼近我,两根手指掐住我的下颔,左右细细打量着,“真美。这样美的女人,怪不得能让那么多男人神魂颠倒,我父亲的部下还去光顾过你的生意,拍下你在包房内犯浪卖笑的无数照片,所以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眼熟。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一个秘密,米股东告诉你了对吗。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谁重要。”
我眯着眼看她,她长得其实很美,并不比我差,可惜这美丽之下,却是让所有男人厌恶的心机和毒辣。
“什么谁重要。”
她嗤嗤笑着,“当然是女人啊,他有这么多女人,从来没一起出过危险,如果都被困在一起,扒光了衣服,好多虎视眈眈的男人,垂涎着,蒋华东只能救一个,你说他救谁?你吗?是啊,程敏已经被轮过一次了,再轮一次也不算什么,大不了补偿她大把的金钱,蒋华东最不缺这个了。可我上次似乎忽略了,蒋华东城府这样深,他怎会放任自己深爱的女人置身危险?他一向低调,突然出现在视野中,还带着一个女人,岂非是故意的?明摆着将她推向风口浪尖,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陷入了这陷阱内,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引起怀疑,裴岸南那人精明得紧,他早就发现我的不对劲,但蒋华东碍于我父亲在官场的地位,并不敢直接动我,白让程敏难受那一遭,可我非常想知道,如果换成是你,他还会这样忍气吞声吗?薛宛,我让你逃了一次,总不能再逃第二次。”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找到地点,救她们
车开到一片墓地处停下,薛茜妤率先推开门走下去,副驾驶上的男人拉开我这边的车门,将我一把拽住,往下一拖,我的头磕在车顶上,恰好撞在原本就起来的包上,疼得我才止住的眼泪又氤氲了出来,男人蹙眉看着我,“我可不会怜香惜玉,你最好老实点。”
他用丝巾绑住了我的手腕,背在身后让我动弹不得,推搡着我往前走,沿着一条开满了黄紫色野花的羊肠小路往半山上去走,我本以为这里便是最终的目的地,却不想只是接了个人而已,这人跪在地上,长长的头发扑散倾泻下来,柔和的阳光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脸蛋笼罩得愈加惨淡,她抽泣着,见到薛茜妤时,吓得身子都开始抖。
“不要把我留在墓地,这里太恐怖了,求你把我带走…”
薛茜妤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抬腿便是一脚,将那女人推倒在地,她踩在女人胸口上,虽然力量不重,却捻了捻,女人受不住这刺痛闷闷的叫出来,加上又是在墓地,本身阴风阵阵,显得特别凄厉。
“程敏,怎么,宁可我再找男人给你轮了,也不愿独自待着这里吗,你二选一。”
程敏的脸色忽然一边,她的嘴唇开始颤抖,良久才不可置信的挤出几个字来,“真的是你…”
她忽然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坐起来,薛茜妤似乎不愿和她较劲,很配合的收回了脚,程敏的眼泪一瞬间便滚落下来,“都是女人,你怎么这样狠?我做错了什么,我们一次都没有接触,如果是你,你怎样接受这样的人祸?”
薛茜妤冷笑着俯身,重重的用掌心拍了拍她的脸蛋,“不需要原因,看你不顺眼喽,敢和我抢男人,我还不应该教学你吗?你是个孤儿,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能和我争的?如果你识趣,有自知之明,我可以放过你,还能发善心给你一笔钱,可惜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霸占着蒋华东,以为靠着楚楚可怜的演戏就能得到他的心了吗?还不只是玩玩而已,不过我倒是真惊讶啊,他还真的对你很好,为了在医院陪着你,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他都没有过来,眼中连我父亲都没有。”
程敏咬着嘴唇目光落在站在身后的我脸上,她张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眼神却是无比哀怨,仿佛在恨我。
“看看吧,好戏在后面,程敏,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到底你算什么,在他心里,当然,也有我,有她。”
她说完笑了一会儿,听那爽朗的笑声,似乎真的很开心。手下人将程敏抓起来,推搡着沿原路返回,我们重新回到车里,我和程敏还有薛茜妤坐在后面,司机开车,副驾驶上还是那名手下,前面那辆车大约坐着两到三个男人,在前面开路,看地形的走向,大约是往郊外开。
程敏头靠着车窗,她白皙纤细的脚踝被绳子勒出了血痕,有的已经结咖,随着车的剧烈颠簸脚会被震得动弹,她就疼得嘶一声,却不敢喊出来,生怕已经疯了的薛茜妤会打她踢她,我看着她那样觉得非常可怜,我挣扎了一会儿,绑住双手的丝巾并不能解开,虽然绑得不紧,可非常繁琐,我对薛茜妤说,“帮我解开。”
她歪着头看着我,“凭什么?”
“你也知道,这辆车有两个男人,都惟你命是从,而程敏已经受伤了,她的脚也不能走,何况你这样对她,她已经怕了你,不敢做出任何事,只有我,你一个人就能对付我,解开又有什么好怕。既然你不想伤我,就没必要绑着我。”
薛茜妤想了一会儿,果然替我解开了手腕,她将丝巾踩在脚下,“我之所以没有对你下狠手,是因为你并没有太妨碍我,至少蒋华东对程敏好,让我看着很不舒服,而对你,我现在还拿不准,自然不愿伤及无辜,如果他救了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薛茜妤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可以给你补偿,只要你开口,数字合理,你值得,我就给你,但如果他救了你。”
她轻笑着拍了拍我的脸颊,“我一定用我所有方式,让你比她惨一万倍。”
薛茜妤的确做得出来这样的事,哪怕蒋华东真的用一切办法护住我,也是防不胜防,他总不能和我真的形影不离一辈子,她调虎离山足够将我再弄到手,我真的会很惨,而且蒋华东根本动不了她,她父亲是政府厅长,牵连了很大一条根脉,就像程敏这一次,蒋华东即使想帮她讨个说法,却也仅仅只能补偿,根本无能为力。
这世上永远有你掌握不了的人,每个人都有软肋和动不了的根基,即使你再厉害,再伟大,也不会一生不低头。
我没有理她,将我工作服内随身携带的餐后使用的消毒湿巾掏出来,揭开包装,轻轻将程敏脚上的绳子抓住,用手指垫在下面防止它再对皮肤进行磨损,然后将湿巾按在伤口处,轻轻贴住,将绳子放下,这样就会觉得非常柔软,减轻了很大痛苦。
薛茜妤满脸笑容看我做完这些后,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向来非常脆弱,哪怕好得如胶似漆,只要用一个男人,就可以彻底粉碎击垮,所以我一直认为,这世上最善变也最好掌握的就是女人心,可薛宛,我发现你还真特别,也许她是你的情敌呢。”
我笑着扭头看她,“你现在不是也闹不明白到底蒋华东在意谁吗,他那样深沉腹黑的人,你自认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不是茫然?我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何必在意那么多,我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我不能太过分太狠毒,否则一定会遭到报应。”
她的笑容不减反增,“你在旁敲侧击的说我喽?没关系,我只知道,这辈子得不到的,下辈子也许连碰都碰不上,你怎知你下辈子是什么?人还是树还是鸡猫狗?兴许这世上根本没有来生,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是给这辈子郁郁不得志的人用来自欺欺人安慰自己的,赌注在下一辈子,幼稚可笑愚蠢。我想要的,都要在这辈子得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她抚摸着自己的指甲,看向窗外越来越贫瘠空旷的郊外,“我母亲告诉我,哪怕失去十年二十年的生命,也要和自己最爱的男人在一起,否则你即使多活十年二十年,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并不快乐,人都要为自己想得到的付出代价我母亲当初为了嫁给父亲,无所不用其极,这一点,我深得我母亲真传。”
她说完将目光收回,落在我脸上,“如果不是蒋华东,是我们做仇敌共同的牵连,我真喜欢你的性格,我兴许可以告诉你,我母亲教我的那些。”
我冷冷笑着,“不需要,需要耍心机的爱情,得到了早晚也会被更能耍心机的女人抢去,因为一开始就不纯粹,婚姻可以带有目的,但爱情不能,你得到了也会随时担心失去。”
车大约又来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一片废弃的厂房停下,我们下了车,程敏跟在我身后,一瘸一拐的,我扶住她,两个手下跟在我们身后,时不时的推一下踢一脚,薛茜妤在最前面带路,朝着厂房后面一个紧闭的仓库大门走去,那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迎接,是两个穿着黑色衣服来回溜达的保镖模样男人,薛茜妤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那两个人打开门,她朝我身后的男人招了一下手,我们便被推了进去。
仓库很大,大约有四五百平米,非常的空荡,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十几个手下,还有一个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们的年轻男子。
薛汐娱走过去两步,朝着那背对的男子喊了一声,“升哥。”
男人没动,他身旁挨着最近站立的手下却说,“薛小姐不是说,只有一个吗。”
“为了保险起见,我带了两个来。除了我和他妻子林淑培,就这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