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沈明煜噙着优雅得体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全场为之一静：“我现在正在和虞铎同居，这个消息是我亲眼看、亲耳听到的，可以100%确保真实无误。”

“不过，”沈明煜目光扫过各个股东脸上懵懂的表情，和旁边Lucy快要掉到桌子上的下巴，缓缓道：“正如大家所见，我自已就是Amgen的股东和员工，Amgen关系着我的所有身家性命。大家不用担心，我会因为私人感情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如果因此影响了工作、对Amgen的利益造成了损失”

“我将自动辞去Amgen大中华区总裁一职。”

第24章 “卢医生，好久不见。”

“老大，你有多大把握啊？”刚一走出会议室，Lucy就迫不及待地压低了声音询问：“万一最后错失了和长风合作的良机，岂不是真的要丢工作了！”

“不过，难道你这么肯定，是因为可以吹那个……枕头风？”Lucy窃笑着瞄了沈明煜两眼，用胳膊碰了碰他，打趣道：

“没想到你们这对couple还搞地下恋呢！当时第一次见长风那边的投资人，你还说不知道、没照片，装得蛮像的啊！”

“……”沈明煜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又放弃了。

他苦笑着回答：“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两个私下是不谈公事的。”

“不过，”沈明煜停下了脚步，双眸中不知何时添了些可以称之为战意的东西，自信地挑了下眉：“这次是远洋和Amgen的博弈，更是我和他的战场。”

他之所以在总部那里立下了军令状，就是为了作为战场指挥官，拿到绝对的决策权和控制权。

沈明煜转头看向了Lucy，形状姣好的眸中燃起了久违的熊熊战意：“而这次，我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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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状都立了出去，沈明煜只会更加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中，相应地对各部门的日报质量、搜集信息维度、市场的监测频率要求也更高

这些信息会和他自已的消息渠道互相印证，从而辅助他做出最接近准确无误的判断。

“以往那种算几个指标、搜集几个大新闻就交上来的日报绝对不行，”沈明煜目光凌厉地剜过各部门老总的脸颊，用钢笔敲了敲木质桌面，加重了语气：

“这段时间，所有工作质量都要严格把关，这个项目的成败与否，直接关系到总部对大中华区的投入，简而言之，就是你们手中的话语权、资源和工资，和未来的晋升渠道。”

“这个重要性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吧？散会。”

再把未来一个月的努力的方向给总裁办梳理传达过了一遍后，沈明煜抬臂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十二点。

他拿起手机给虞铎发了条消息，那边没有回应，兴许还是在补觉。

沈明煜犹豫了一下去711买了个三明治，驱车去了京城医院。

走进门诊部的大楼时，沈明煜一阵恍惚。他在楼层导航的索引前站定，目光静静地凝视着“结肠癌”三个大字，在来来往往神色焦虑的人群中，仿佛一具华美而冰冷的雕像。

沈明煜深吸了口气后，许久后终于移开了视线，抬步走向了电梯。

*

“我有些分离性焦虑障碍，是由于当初在国外，母亲突然离世引起的。几年过去，差不多已经治愈了。但最近……好像又复发了。”

“焦虑症……最近有什么躯体表现吗？”

“经常做梦，常常梦到分离时的场景，多梦易醒……还有些神经衰弱。对了，有时候手臂、腿部肌肉还会忍不住抽搐，不过是间歇性的。”

“26岁，你已经成年很久了啊。这个病青少年得的比较多，你怎么又突然有复发的征兆了呢？”

“我最近遇到了和我分手七年的初恋。你知道的医生，之前没有见过他的时候，我按时吃药、积极运动，认为自已已经痊愈了。但前段时间重逢后我才知道不是这样，我的身体会不自觉地呕吐、颤抖，脑神经支配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分手时的场景”

“但好在，现在我们复合了，他每天晚上都会睡在我的枕边，我明白彻底的痊愈已经近在眼前。我想让您给我开一些药，抑制一下我发病时过于明显的躯体特征……我怕他看到我那个样子。”

“麻烦您了，医生。”

“……”

从精神心理科出来后，沈明煜没有急着去药房取药，反而慢慢踱步到了四楼。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熟悉的门诊照片前，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长椅上面色蜡黄、形容枯槁的病人们。

直到面前的门扇开合，沈明煜抓住机会一个闪身进了门，看着面前带着眼镜的白大褂医生，扯了扯唇角：

“卢医生，好久不见。”

“啪嗒”寂静紧绷的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圆珠笔掉落的声音。

沈明煜眯了眯眼，他以为卢医生会惊讶地抬起头，仔细辨认沈明煜的五官，莫名其妙地问“你是谁”，可他没有。

沈明煜死死地注视着男人发顶的发旋，而卢医生始终没有抬头。

“唉不是，你这人怎么插队啊……”沈明煜身后的门扇开合，一个老头颤巍巍地走了进来瞪着沈明煜，指着他的鼻子批判了一阵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室内非比寻常的气氛，悻悻地住了嘴。

“老伯，麻烦您先在外面等一下，好么？”卢医生终于抬起了头，抿了抿颜色苍白的唇，对老头挤出了个笑容。

直到“咔哒”一声关门声再次响起，沈明煜再度开口，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身穿白大褂的男人，面无表情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来问什么的吧？”

男人双目低垂，良久后苦笑一声，低低地说：“知道。”

“是，你也有妻有子，有个患先心的女儿，你不容易，”沈明煜在他面前的患者位落座，看着他不断颤抖的眼皮，一字一顿说：“卢力，可是我可怜你，谁来可怜我呢？”

“m国的医院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药物滥用，我的妈妈、你的病人沈兰心，至少还能活七个月。”???

“但你知道吗？”沈明煜忽然抬手大力一拍桌子，桌面上的病历本险些被震起，室内陡然传来“彭”地一声。

卢医生有些惊慌失措地抬了头，正好撞进了沈明煜那双亮得惊人、充斥着怒火的眼睛，下意识一抖。

“她去了m国后，仅仅活了一个月。”沈明煜感受到眼睛里源源不断的液体往外涌，目光却是一片死寂的冷凝，仿佛精神与肉体被割裂成了两半。

“现在，卢医生，”但这种脆弱只维持了一瞬，沈明煜目光一顿，眼波流转间，又不动声色地恢复成了平静无波的神情。这种平静反而让卢医生更为不安、甚至呼吸不畅：“请你为你的先心女儿多积点德，想好了再告诉我，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第25章 再遇许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