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铎转过头，在黑暗中循着沈明煜的嘴唇贴了上去，有些着急地索吻。沈明煜下意识地回吻着，却在虞铎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将要摸上温热的肌肤时，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指

这在虞铎眼中，是个带着抗拒意味的动作。

二人都愣在了原地。

第109章 老婆永远是第一位的

沈明煜也不明白自已下意识的动作，明明知道在黑暗中看不清什么，却仍然偏过了头，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虞铎胸口起伏了几下，他坐直了身体后，又变成了刚才那副缄口不言的样子。

失去了体温的怀抱里，渐渐冷却了下来。

沈明煜下意识地仰头去看虞铎的表情，黑暗却像一匹有形的绢布一样蒙蔽了彼此的眼睛，下意识地想去寻着灯的开关望过去，却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虞铎不开灯的原因

有些话，只有在看不清彼此表情的时候才能说得出口。

“我最近比较忙，确实对我们之间的事疏忽了，”虞铎声音低沉到有些沉闷，像窗外下着鹅毛大雪的阴天，“阿姨生病了那么久……我才想起来去医院探望一下。”

说着，他的语气似乎有几分犹疑和不确定：“有空的话，我能去看看她吗？”

沈明煜没想到这个果篮跟自已有关，闻言下意识地就想答应下来，却在话语即将出口时犹豫了

直到现在他妈都不赞成他们在一起，如果虞铎去了，一定会受到沈兰心的冷眼……没准还有刻薄的言语。

她最近因为生病，整个人说话语气都软了下来，但沈明煜仍然无法忘记她过去长达十余年的训斥和责骂。

他害怕那些喷着毒汁黑液的话，会落在虞铎身上，伤害自已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况且，虞铎自已最近压力也很大，见到了沈兰心，她的病情就没法再隐瞒了。

这毕竟是他自已的家事，不想让心上人跟着一起烦心。

“嗯，好，”沈明煜点了点头，笑着补充：“但可能要过一阵儿了……她最近身体不舒服有些脱发，正是注意形象的时候呢。等她身体、精神都好点儿了，我们一起去看她。”

虞铎轻轻吐了口气，似乎是同意了沈明煜的提议。

沈明煜也心下一松，手指循到了灯的开关，微微用力，发出了“啪”地一声。

“宝宝，”灯亮起的瞬间，虞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情绪难辨：“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沈明煜的目光慢慢移到了虞铎的脸上，看到了他晦暗难懂的神色。

明明只有小臂宽的距离，两人此刻却如隔天堑，努力分辨着对方藏在那层皮囊的想法。

虞铎指的是什么？

沈明煜在心底仔细想了一圈儿，竟意外地发现短短几十天，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

是她母亲到晚期随时能丧命的癌症，还是他已经在家人面前出柜？

亦或是父亲在他心底形象的崩塌，虞铖威逼利诱，搅乱他心底的种种话语？

还是虞铖持续的、烦不胜烦的骚扰……可这种难捱，也是虞铎同样在经历的。他们二人正是因为都不想放手，所以才会过得这么艰难。

他思忖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是能对虞铎袒露或者抱怨的。于是弯着唇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啊，哥哥。”

“好，”虞铎盯着沈明煜看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面无异色，又莫名重复了一次：“好。”

虞铎不得不承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无法成为彼此毫无保留相信的人。

当他难得有了时间，驱车五十公里到了医院旁，坐在车内看到虞铖摸着沈明煜的手腕、示威一样笑着看向车内的自已时，心底有种久违的疲惫和狼狈。

副驾驶的精美果篮静静地摆在一旁，仿佛在嘲笑他这个想给人一个惊喜的自作多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是沈明煜遇到事情时的第一选项呢？

他不知道。

他可以强硬地把钱还给常雨森，用这种方式帮沈明煜，却无法改变沈明煜遇到问题时第一个想到的求助对象。

那一刻他甚至不敢走出车站到沈明煜的身旁问他为什么、什么时候跟虞铖有的交集，只能泄愤似的开启了远光灯，把油门踩到底疾驰而去。

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抽了两支烟后，他又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不提虞铖故意让他看到那个场面时耀武扬威的表情，比起一些让人误会的动作，他更应该选择相信自已的伴侣不是么？毕竟他们彼此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些一点一滴的爱，应该足以支撑彼此渡过这段低谷期才对。

这个想法像悬崖边上的救命稻草，虞铎满眼只有这一株，用尽全力地去摘、拼命地想拥有，却忘记了自已也面临着掉下万丈深渊的危险。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拿到解药。甚至不敢追问一句：真的没有吗？

虞铖找你说的什么？我们之间的事，你动摇过吗？为什么让他握你的手、离你那么近？

“早点休息吧，”虞铎最终还是弯了下唇，伸手轻轻揉了揉沈明煜柔软的发顶，语调轻得像叹息：“我去外面抽根烟。”

哪怕此刻的温情是昙花一现，也让他难得的软弱一次吧

他只是想让这束昙花，开得再久一点。

*

“来喝酒。”第二天醒来，虞铎难得想暂时逃避一下让喘不过气的现实，一个电话打给了齐耀祖。

“不是兄弟，大白天的喝什么酒？”接起电话的人一脸懵，声音还带着将醒未醒的沙哑：“你过得美国时间啊？酒吧都还没开门。”

“你就不能用钞能力让它开门吗？”虞铎面无表情，顿了顿，说：“再说，谁说要去酒吧了？有酒就行。”

“好好好，看来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齐耀祖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顶着鸡窝头给虞铎订好了地方发了位置后，深深地感觉自已像皇上身边为他排忧解难的掌事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