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霜一时仍没有呼吸,双唇微张的幅度,凝固在惨淡的表情上。

继而她连声出气,有出没进。

陈峯心急如焚,嘴对嘴,渡给她气息,她才虚弱的倒吸几口气,猛烈地咳嗽,呼吸起来。咳嗽太猛,飙出满脸的眼泪。

跪在她膝盖两侧,他不可置信注视着他所制造出来的触目惊心的红痕。攥住她脖颈的手感还在,竟是那么纤细,细弱,一折便断。

他险些失去她,失去他最珍贵的。

他拼了命地想要讨好她,很轻,吻她的唇角,吻她身体上的那些,他了如指掌的敏感点。

“对不起。”

他沮丧,懊悔,尤其是在他想要好好吻一吻小穴,却看到那里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时候。

紧接着,又是一句对不起。

无论他怎样讨好,她都一动不动。陈峯手足无措,慌乱不堪,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108 安稳

易霜颈上掐出来的红痕,由红转青,更加触目惊心,环绕缠一圈纱布,她被挪到床上,养伤。

陈峯陪在她旁边,寸步不离。他扔在客厅的手机,正嗡嗡响个不停,上百通未接来电,连同跑来找他的阿九,他都置之不理,没半点心情去应付。

清晨的一束阳光,温暖而耀目,照在易霜脸上,她略皱眉,缓缓睁眼。她夜里睡得不大安稳,脖子稍一转动就疼,等到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陈峯,回想起她差点被掐死的事,易霜本能地恐惧他,害怕得浑身哆嗦。

这才是他的真实模样,有暴力倾向,说不定就是个暴力狂。

一夜没睡,一夜的忐忑不安,看到她醒来的反应,陈峯想死的心都有。好不容易,他们从头开始,好不容易,他们甜甜蜜蜜,现在,全都被他亲手毁掉了。

他不能走,不能像从前那样一走了之,然后留给她自我恢复的时间,等她好转,等她识趣,主动回到他的怀抱。

是他错,想得到她的原谅,因此,他必须守在她的旁边,亲眼见证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与她亲历,否则他不会再有机会。

向来敏锐的易霜,感知到来自陈峯的慌张,脸色疲倦,下巴冒出胡茬,他就这么坐着,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下去,遮挡他泛红的眼睑。

她竟然从陈峯的眼神中,看到一种于她自身而言,再熟悉不过的情绪。

他在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表情和反应。

明明是她差点死掉,可,陈峯好像……比她还要痛苦。

他这副样子,叫她的颤抖好些。

“……想喝水。”易霜的声音嘶哑。

热水一直准备着,陈峯听她跟自己说话,眼睛一亮,赶紧去倒来一杯,易霜自己努力坐起来,后背靠在支起的枕头上,接过水喝。

第一口就呛到,她咳嗽着把水吐出来。

陈峯手忙脚乱给她擦嘴,以为是水太烫,他又去换了一杯温水。

易霜已经不再怕得浑身打哆嗦了,是陈峯谨小慎微的态度,给了她胆子,似乎,她的胆子还可以更大一些。

被照顾着吃完早饭,易霜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陈峯早就没了脾气,经过一夜的洗礼,他甚至一度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那张票,是误会。”易霜决定趁机为自己辩白,“当时,我正打算把它扔掉。”

“你愿意相信我吗?”

陈峯希望她少说话,几句话,她嘶哑着喉咙,说得十分艰难。

“我信。”

“这件事,就让它过去。”陈峯说。

易霜如释重负,她瞬间什么都不怕了。精神出轨,是横在她心里,唯一的亏心事,即使她收敛再收敛,选择忠于婚姻,也总觉得对不起陈峯。他答应不再追究,她便能跨过这道坎了。

愿意跟他正常说话,已经让陈峯欣喜若狂。

害怕被她再次厌恶,恐惧,他连易霜的手都不敢碰,更不敢直接请求她的原谅,说着让她先独自休息,就走出卧室,没多久,带回来一大堆礼物。

眼花缭乱的礼物,每拆开一个,他的眼神都在询问,喜不喜欢?

他甚至带回一只小狗,圆头圆脑,摇着尾巴活蹦乱跳,别提多可爱,在不懂事的一通吠叫,将熟睡的易霜吵醒之后,大眼睛湿漉漉的小狗,可怜夹起尾巴,预感到什么似的呜呜撒娇,仍是被陈峯无情地送走了。

他很在乎我。易霜想着。

最近一段时间,她好几次冒出过离婚的念头。

并非对陈峯如何地不满,即使知道他混黑,他暴力,有嗜血残忍的一面,她其实也并不是一味排斥,恐慌,先入为主的,是陈峯在她卧床不起的那段日子,给她的照顾和陪伴。

离婚的念头,也终归只是念头而已。

她渴望平静,安稳,是骨子里的渴望。夫妻感情的破裂,对她是一种很大的伤害,如果不是实在难以维持婚姻,她不想离婚,稳定的婚姻关系是安稳生活的一环,一辈子一次婚姻再好不过。

他们还没到非要离婚的地步。更何况,她记不起以前的事,不是一个完整的自己,现在的她,没有资格为自己的人生做出重大的决断,她想找回从前的记忆。

等她脖子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陈峯就带她去泡温泉,室外的露天温泉,包场。还有许多游玩的安排,游泳、滑雪、享受美食……用她喜欢的,补偿她,让她高兴,陈峯尽他最大的努力。

易霜在外面玩了几天,陈峯不是一直陪着她,他有一大摊子的事要处理,颜东从前总黏在她身边,她早就看出来,颜东是陈峯派来专门监控她生活的人,最近几天,颜东似乎松懈了不少,不需要他开车的时候,他就躺在车里睡大觉,偶尔跑出来蹭吃蹭喝。

阿九问陈峯,为什么要放松对易霜的监视。从前,这女人从来没有真心顺服过峯哥。

“我想给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