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蒋十安知道,张茂有多喜欢现在的学校生活。
他甚至能因为学校发生的开心事而回复他的微信,纵然蒋十安听起来根本是无足轻重的屁事,比如什么他们寝室寝室大赛评比得了二等之类的。他唾弃那些琐碎事占据张茂的时间,也嫉妒这种事情就能让张茂快乐,但同时他异常清醒地明白,如果没有这些屁事,张茂现在明显地改变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些改变不是因为他而诞生的,让蒋十安沮丧,可也有些自虐般的快活。他感到自己逐渐扭曲,他因为张茂一丁点的快乐而快乐,也因为他几天的冷淡而胆战心惊,可同时他又在享受着这种胆战心惊。备受张茂冷暴力的残酷令他心脏战栗,然而战栗过后他竟两颊发热周身漫上神经质的爽,接着阴茎便勃起,蹭着张茂睡过的枕头射精。
张茂所有的不快乐都是对着他发泄,这难道不是张茂对他的特别对待吗。
他对自己父母亲可是定期电话,恭敬得很。
“后天就上课了。”张茂低声说。
“那不是还有一天么。”蒋十安对着他的耳朵喷热气,他知道张茂怕这个,果然他的耳垂发红,拿着筷子的手指头也不利索了。蒋十安趁热打铁,他把腿缠在张茂一条腿上绞,引诱着他:“明早我爸妈就走,我们可以在家‘玩’一天,没人管。”他把那个玩字说出重重的儿化音,卷起的舌尖甚至在口腔里弹出一声响,他悄悄看一眼桌上那些人,又说:“我保证,比在马尔代夫还爽。”
听到马尔代夫几个字,张茂夹着蒋十安双腿不许他乱动的脚就松弛了,他的身体难堪地回忆起过年时他们在海岛玩,整日整日地被蒋十安干的感觉。在马尔代夫灼热的空气里,他们是如何浑身汗水的交媾。他躺在屋前的露天浴缸里,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浅蓝色海水,那透明的海浪,好似蒋十安身上穿着的蓝色衣衫一般随着他挺动身体的动作波动。蒋十安逼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海水自慰,让他两条腿大大岔开,他从后面搂着他,分开他灼热到高烧的阴唇,露出上头血红的尖儿,玩了几天早麻木了。可那麻木并不是无感,反而是时不时都在发情,穿着粗糙的衣服走动,他的阴蒂都被磨得发抖,仿佛随时都能夹紧双腿高潮。原来被玩烂了就是这样,张茂恍惚地在赤道的阳光下抚摸着自己的阴蒂想,随时都想停下来脱下裤子狠狠搓那罪恶的地方,即使是大街上;轻轻一碰,他便要抽搐,便要哭似的求着蒋十安帮他。
他的性瘾终于被蒋十安摸透,张茂在马尔代夫的床上清晰地想着,彼时是假期最后一晚,蒋十安疯了似的干他,他的阴唇真的被他掐到破皮,舔一舔都发痛。他身体里埋藏着的性欲终于全权被蒋十安连根拔起,他的手从张茂的阴道口伸进去,抓着他的子宫,然后将张茂整个的从里子翻出来。他的子宫内膜被无限撑大,透明的薄膜包裹着他的全身,透过那布满青色血管的白色肌理,他的脸在之下大口呼吸,仿佛五官都要冲破界限。
张茂虚脱地躺在床上,蒋十安伏在他的身上喘息,膜拜神像一般地吻着张茂的嘴唇和脸颊,不住地说:“你太好了张茂,你太好了。”他怜悯地看着蒋十安的脸,觉得他真可怜,之前不是恨他到要打死他么,还在还不是要匍匐在他身上那个畸形的器官下。
他隐隐感到,这副器官真的拥有了力量。
他可真是傻,恍然大悟的张茂兴奋地浑身战栗,蒋十安却还以为他在高潮余韵中颤抖,于是继续呻吟着舔他。他连张茂的脚趾都要放进嘴里吮吸。张茂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蠢的蠢货,竟然错失了这最最重要的一点。
邪恶的想法一旦诞生,张茂心里的愿望又复苏了:他在无数个夜里梦过的杀死蒋十安的想法,因为他的被抛弃和生孩子的重大打击曾令他觉得毫无意义。但那时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没有任何力量去实现这件事。可现在不同了,张茂靠在新房子卧室的床上,斜眼看着蒋十安沉醉地趴在他的阴部上吸吮的样子。那个恶心的他从不如何认真观察的器官,在他眼中变得不同,这不是他被蒋十安欺辱的罪恶因果了,反而变为了屠宰蒋十安的杀戮武器。
他要用这个畸形的逼,杀死蒋十安。
要具体如何做,张茂还不清楚,可仅是这么想着,他就觉得十分快乐。舒服体现在他身体上。他的阴蒂因为美妙的幻想勃起地更加明显,从他掰开阴茎的侧面空隙里,都能看到一点点那个地方尖翘的样子。蒋十安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劳,抬眼吊着眼梢看着张茂,盯着他的眼睛,用舌尖挑拨他鼓胀的阴蒂,笑着说:“今天这么有感觉,因为换了地方吗?”
“是啊,”张茂说,他的脸还是那样冷漠,可若是有什么玄妙的仪器扫过他的脸,便能看到他脸上那层诡异的面具,胸有成竹的微笑涂画在雪白僵硬的表面,他伸手扒开两片沾满口水湿淋淋的阴唇,“快点。”
蒋十安邪邪地笑,在张茂眼里他是那么愚蠢,他又趴下去听话地吃张茂的阴部,嘴唇扇动的样子仿佛在享用山珍海味。张茂抬起身体呻吟,他第一次主动抓着蒋十安的头发把他的脸往自己腥臊的逼上按,他的动作粗鲁,可仿佛激发了蒋十安的激情,他的舌头几乎整个插进了张茂的阴道里,让他放声尖叫。
高潮的刹那,张茂低头看他,他松开自己的阴茎,几乎侮辱性质地让它弹在蒋十安的脸上。他的脸上被喷到了白色的精液,他的嘴唇上和脸颊上下巴上全是淫水,恶心极了。可他却还紧紧埋在张茂的阴部摇晃头颅。
张茂事不关己地看着他的脸,那张他恨之入骨的邪恶的脸,一滴精液从蒋十安的睫毛上滴落,他在蒋十安看不到的地方微笑着想:
蒋十安,你可真他妈可怜。
第43章 回旋面具(下)
无论什么计划,实施的时候都要循序渐进。
正式开学后,张茂很幸运地竟然迎来了一段所谓的轻松期,一周见不到几次蒋十安。原因似乎是蒋十安硬要在第二学期开始他的大学生涯,有不少专业课和大课需要补习。蒋十安放出的狠话所谓“每周干你八次”连一次也没实现过。
张茂和他不过在寝室走廊里遇到过几次,蒋十安抱着一大叠书本从楼上奔下来,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大约是背诵那些句子文章。这样的练习张茂见他做过多次,大多是早晨起来浑身赤裸地叉腰对着卧室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朗诵,中气十足,吵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蒋十安还觉得得意,回过脸来对着他笑:“我念的怎么样?”张茂从来合上眼皮不说话。蒋十安才不管张茂有没有搭理自己,他自顾自又念一段很长的英文,张茂英语是最烂的,只从中隐约辨认出几个词:shut up和love。他听了便不适地偏过脸去。
蒋十安和他擦肩而过,眼睛里只盯着楼梯看,并没有关注台阶上的人。他跳下好几级了,才从鼻端嗅到的那股熟悉的味道意识到张茂在附近,他于是立刻停下脚步,抬头叫:“张茂!”张茂低下头顺着楼梯旋转的缝隙看,蒋十安的脸在铁栏杆之间仰起,露出个满头大汗的笑容:“你下课了?”
“嗯,刚下。”张茂静静地望着他剧烈换气的胸膛,他事不关己地想,看电视节目里面,喜欢的人经过,心跳就会变得好快,不知道蒋十安现在的心跳是多少呢。他等着蒋十安说话,就跟往常一样。
但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
“周末回家吧?”蒋十安忍着不去看表,他原本就快要迟到,不过区区迟到和跟张茂讲话比起来,算个屁。他把怀里的书往上颠了颠,眼睛发亮地期待着张茂的回答。张茂好似看见他眼睛里的自己,模糊的一个泛泛可陈的轮廓,不知有甚好看值得蒋十安这么看。他想,如果他是蒋十安,死都不会喜欢自己。
“周日。”张茂点点头。
“周六呢?”蒋十安往下走了几级,离的太远,张茂便看不见那轮廓了。
“周六自习。”张茂摇摇头。
“那好吧。”蒋十安皱眉一瞬,又展开说:“周日就周日。”他对着张茂挤眉弄眼,张茂知道他的意思。往常他都觉得难堪和恶心,今天难堪全然消散了,他低低应了一声“好”,抬脚便往上走。蒋十安以为他害羞,一面往下蹦一面说:“那我周六晚上来你寝室接你啊!”
蒋十安不知往下跑了多少级,听着是快到一楼了,可远远还传来他一声快活的叫:“哟吼!”
张茂往寝室走,也感到了些许的快意,不过原因和蒋十安截然不同罢了。
纵然张茂不怎么见到老畜生让他人生轻松些许,但小畜生的照片却不时要从他的手机里蹦出来。晚上,他们四个在食堂吃饭,蒋十安忽然发来一排照片,张茂不小心点开,旁边汪新元眼尖地看到了:“这是谁?你儿子啊哈哈哈哈!”明知道他是开玩笑,张茂还是一瞬间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掩饰性地碾碾指尖的筷子,说:“不是啊。”
“你哪个亲戚的孩子啊?”白文行含着筷子凑过来,八婆地问。
“我表弟。”张茂继续撒谎。说完谎他就感到一阵无奈,果然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谎言来圆。“这孩子,”汪新元捏着油腻腻的下巴和嘴角评论,“长得挺好看,可爱。”他眯着眼睛端详半天手机屏幕上的孩子,忽然敲着桌子说:“长得贼像你表哥了。”
“我表哥?”张茂一时没反应过来,话脱口而出才明白过来是说蒋十安,他赶紧点头,“对,是像他。”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了一下,下一张是蒋母抱着孩子,汪新元和白文行立刻不行了:“嗷嗷,女神。”他俩把张茂的手机抢过去,脑袋挤在一处看:“嗷,女神母性的光辉照耀着我。”汪新元夸张地把手机抱在自己怀里,抱孩子似的摇。他又看了一眼才还给张茂,一脸意犹未尽,酸溜溜地说:“凭啥蒋十安可以有这么年轻的妈。”
汪新元对蒋十安挺有敌意,原因有二,一个是蒋十安是他女神生的,他不舒服;二一个是蒋十安来学校之后,连他女朋友都说蒋十安长得帅,他极其不爽。不就是个娘们唧唧脸的货,汪新元使劲儿往嘴里塞米饭,斜眼瞧着张茂的侧脸,心想还是他兄弟靠谱点,不娘,正派男人。不过长得是真跟蒋十安不像一家人。
汪新元悄悄地在脑袋里推算:一般都是儿子像妈,按照蒋十安妈妈的长相,身为姐妹的张茂妈妈也该是个美女,那么由此可推,张茂和蒋十安应该长得差不多才对。张茂和蒋十安不说天壤之别吧,毕竟人也就俩眼睛一鼻子一嘴巴,但那差别也太大了吧。汪新元乱七八糟地想着闲事儿,过了许久也没有论断。他吃饭是最爱边说边喷边吃的,今天一下一言不发,大家都不大适应。
“我吃完了。”白文行放下筷子。翟利也吃完了,低头玩手机。张茂看了孩子的十几张照片儿,早都被恶心的食不下咽,更是不想吃。汪新元手忙脚乱把垃圾刮进盘子里:“不吃了不吃了。”
他们四个勾肩搭背往外头晃,迎面来了播音系的几人。
播音系的人明显的很,不论高矮,都瘦得像一根根的面条,面条根上插了个小小的丸子似的脑袋,丸子上画着五官。那堆挂面插丸子里头一根面较为粗,就是蒋十安了。蒋十安周围就跟高中时候一样,围了一群男男女女,他才刚来学校几天,就能混到中间的位置,双手插着口袋跟旁边的同学谈笑风生。
“弟弟!”张茂下意识就要往白文行的身后钻,蒋十安老远一声给他叫的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发什么精神病就在食堂这么大叫。坐在附近的人全都转头看他们,张茂硬着头皮走过去。蒋十安不过几小时又见到他,立刻笑起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弟弟,你吃晚饭啦?”他声音叫的亲热,张茂纵然下定决心要做什么,听到这嗓音也颇为恶心,只好点头:“吃完了。”
“这是你弟?”蒋十安旁边站着个跟他一样高的男生,只是瘦不少,但脸长得异常英俊,而且相较于蒋十安的阴柔颜色,他的五官大方端正是传闻中的标准主播相。张茂对着他点头:“你好。”男生普通话很标准,听不出是哪里人,歪歪头说:“我叫季嘉丰,蒋十安的室友。”张茂发现他看除了蒋十安之外的任何人都是正面的,要是蒋十安做这么个歪脑袋的动作,他非在心里翻白眼。
“这我弟弟,”蒋十安紧紧搂着张茂给别人介绍他,他的手掌又大又热,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也能感到那种带着不明意味的灼烧,手指肩膀上揉着,“他是计算机系的。”他说完,肚子发出一串儿叫,一起来的同学都笑。蒋十安在张茂面前丢了脸,脸色有点差,不过这是大学,没人给他搞众星捧月那一套,更没人会看他的脸色。蒋十安讪讪放开张茂,同学都走去买饭,张茂寝室的几个人也走到了倒垃圾的地方,他胆大包天地贴着张茂的耳朵,几乎是亲着他说:“想你了。”
他说完就走,根本不给张茂反应的时间。张茂抹了抹耳朵抬头看他,蒋十安正倒退着走,放肆的样子也不怕滑倒在地,他见张茂终于肯赏他一眼,举手朝他挥了挥。
一整个晚上,张茂都在挠自己的耳朵,他还以为是被蒋十安呼气那几下难受到现在,完全没想到是翟利在想他。如果“有人想你的时候耳朵会发红”这个弱智小学生恋爱语录是真的的话。
翟利确实在“想”张茂。此想非彼想,并非“思念”,而是“思考”、“探究”。晚饭过后翟利就跟室友们告别,说自己“回家去了”,他慢吞吞走在去公寓的路上,心里思索着各种事情。从他的身上大约可以印证一句话,所谓“心思多的人长不高”,繁重而隐秘的各种思想,以及聪明令他喝牛奶猥琐发育多年身高依然维持在一米七出头,稍微弯腰驼背点连一米七也够不上。他缩在羽绒服里行走,完全没意识到背后跟着个人。
北京才下过雪,雪被车轮碾得泥泞,要是走快点那裤脚必然遭殃,坐哪哪都是大泥点子。翟利爱干净,但在北京,他的爱干净也就演变成了爱矫情。一双鞋在北京穿不过半天一天,表面上就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看的他无奈。翟利上个学期大一刚来的时候,还花心思去擦去刷,到了今天,就跟南方女生终究要习惯北方满目晃荡乳房的大澡堂一样习惯了。但他仍尽量避免弄脏鞋面,沿着墙根稍微干净点的地方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