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堰寒欺身慢慢抵进,英挺的眉骨微抬半寸,若有所指道:“好不容易抓到你,栩栩,这一次想让我放手,可没那么容易。”
他的鼻息顺着紧贴的皮肤缓缓下移,带着醉人的沉香木气息,温几栩不敢对上那双深潭般的幽暗双眸,视线在薄唇上停留一瞬,眼前闪过许多朝生暮死的旖旎片段。
她本以为几个月的时间足以忘掉一个人。
却在真正重逢的那刻才知道,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目光逃避般的移开,余光又被他轻滚的喉结吸引,衬衣纽扣一丝不苟地扣至最高,带着禁欲的端方感。
温几栩不知道的是,在她用余光打量他喉结的那一刻,眸色倏地黯了黯,嗓音也带了些薄哑,“要摸吗?”
明知她觊觎他身上的许多特征,譬如喉结、腰腹、骨掌,素来清介冷傲的人也介意以□□她,修长的指节解开贝母纽扣,唇边漾开似笑非笑的意味。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会蛊。
温几栩脸色倏地发烫,“不摸。”
“那接吻好不好?”
几分钟前还僵滞的气氛,也不知怎地就演变就成了如今的样子。她暧昧地坐在他的大腿上,细软的腰肢被他牢牢环住,而方才还端方清肃的人,此刻正循循善诱地等着她的回答。
月光流淌,让她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她们只不过是闹了几天别扭而已,而不是真真切切流逝的几个月时光。
温几栩微微发怔,却引发了他的不满,眉心轻拧着,刀凿斧刻般的容颜更显得凌厉,扣着她精巧的下巴,拇指指腹按着宛若海棠般的柔软唇瓣。
睨向她的视线晦暗又深邃,慢条斯理的动作更让人陷入无可避免的遐思中。
他明明是天上的月亮,却罪恶地想拉着她一同沉沦欲海。
温几栩咬了下唇,飞快地拒绝:“不要。”
闻堰寒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被她如此果断地拒绝,眉心拧地更紧,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直面过是否爱他这个话题,就连拥抱都是他强行要来的。
他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指腹捻起一根。冷白而修长的手指摩擦着老式的金属点火装置,焰火跳跃,映在那张锋利的轮廓上。
烟雾缭绕,近在咫尺的距离仿佛被拉远、拉长,最终在一个让她觉得陌生的位置停下。
夹着烟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尼古丁过肺之后,那股无所适从的焦躁感才压下了一点。
他侧眸偏过头来,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眼神里的痛意也被他狠狠压制,但眼尾的猩红仍是无法隐藏。
温几栩的心脏像是被潮热的水流浸过,酸涩的味道弥漫出来,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你离开的第十五天。”
温几栩垂下头,听到他云淡风轻地说:“实在是太难熬了,那种濒临窒息般的压抑感觉,让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对不起。”她以为他爱得没那么深,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世间无数个可以释怀的初恋情侣之一,以为他很快就能走出来,就好像她不曾存在过一样。
“这三个字,以后不要再说。”
闻堰寒掐了烟,像是清醒了些,又或者,陷入了更深的迷惘沼泽。
“拥抱不要,接吻也不要。”他凝上她又浮上湿意的眼,“那和我订婚呢?要不要?”
见她双眸睁圆,似是对他骤然转变的话题感到惊诧。
先前准备了将近半年,有条不紊地安排因她的离开而被迫中断,他曾设想过要给她一场盛大且浪漫的求婚仪式,如今也只能简陋而仓促。
粉钻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般漂亮,戒圈早已根据她的无名指尺寸改过,只要她肯戴上去,一定会发现,完美契合,更不必说,她的手指纤长又白皙,戴上之后,更能衬得美艳动人。
自他见到这枚戒指的那刻起,就已经在脑中设想过她戴上的情景。
只不过,想象中的幸福情绪,却被当下的忐忑不安所替代。
哪怕是在冲刺终点的最后一瞬,疾速驶过裂缝炸开的冰面,在雪崩的极限陷境里与死神赛跑,都不敌这一刻。
“现在说这个还是太早了,而且,至少也要双方父母见面才行。”温几栩斟酌着措辞,缓慢地抬头观察他的表情。
脑中的一根弦像是绷断。
恍惚间闪过许多片段。
他曾问过她,如果向她求婚会怎样。温几栩当时没太在意,以为不过是玩笑话而已,后来网上陆续传出他游走在各大拍卖会和私人秀场,原来媒体并非捉影,而求婚的主角,从头至尾,也一直都是她。
闻堰寒依旧不语,只是眼底翻涌的深晦更甚。
他不容分说地将戒指盒塞进她的手里,站起身,背对着她,“等你想清楚了再戴上它,我不会强迫你。”
话音未落,他便大步迈腿离开。
温几栩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僵住,而后被心脏泵出来的热流所攻占。
肢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她追上去,环住他的腰腹。
闻堰寒迈步的动作顿住。
她跑得有些急,几乎是撞上来的,闻堰寒反手扣着她手腕,手掌抚至她额间,轻柔又缓慢地揉着被撞到的那处肌肤。
“怎么这么毛躁,平地都能撞到。”
温几栩却顾不上他语调里刻意压低的冷,更加用力地抱住他,绵软的尾音拖得很长,带着哭过后的湿哑,“你不要走好不好?”
近乎晕眩的感觉涌上大脑,闻堰寒身形晃了晃,沉眸凝着她,耐心道:“为什么不要我走?”
小姑娘澄净的眸子里还缀着是湿泪的碎光,似乎很难将心底的话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