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睁开眼,病痛让他根本就直不起身来,他查出来时就是晚期,进医院以来一直在不停地被抢救,更换着不同的治疗方案,一遍又一遍的化疗,现在眼窝凹陷下去,就像一具骷髅架子上套着一层人皮。
“爸,我推你下去走走。”陆盛扶起父亲道。
阳光金灿灿的照耀着,四周草木青绿,洋溢着生机勃勃,比死气沉沉的病房能让人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可能是知道看一眼就少一眼,陆父沉默地盯着儿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在学校里有着很多朋友,也会笑的顽皮开朗,样样都出众,是所有学生中最亮眼的那个少年。
他变得太沉稳了,一夜之间被迫长大,被迫辍学,扛起家里所有的担子,像他这个年纪,本该在大学里念书,以他的优秀完全可以考个名牌大学,他会有更好的人生,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如果没有得这个病,陆父要给儿子办个风风光光的升学宴,过几年他会带着心仪的女孩回家,两家会商量婚事,会商量着婚后怎么带孩子,生活可能一地鸡毛,大小琐事不断,就是这种平凡、庸俗的生活,在他们眼里,都是奢侈。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害了儿子。
陆父愧疚地闭上眼,有气无力道:“别治了。”
陆盛以为是新来的病人家里闹着放弃治疗刺激到了父亲,他道:“医生都说情况好多了,最近精神也不错,要不我们换个病房,不在那间住了。”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陆父摇摇头道:“放弃吧,这是个无底洞,我不想治了,这样你还能再去考个大学,我活到这个岁数也够了,你的日子还长,不能全耗在我身上。”
陆父转过头,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却由衷的感受到了对生命的无能为力,陆盛沉默了半晌,道:“可你是我爸。”
理智上所有人都清楚没有治疗的必要,也不是没人劝过陆盛,可这是他共同生活了十九年的父亲,从他记事起就对他最好的父亲。
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陆盛已经没有了妈妈,他不能再没有爸爸。
陆父知道,所以他用坚强的意志力忍受了化疗的痛苦,在数次抢救中醒了过来,他也不想丢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死亡就摆在面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无力感,拖的越久,这种无力感就越重。
陆父没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停止了这个话题,却在心里做好了最后的打算,气若游丝道:“你妈妈的画一幅也不准卖,她生前最宝贝那些画,你一定要保管好,不能弄丢了。”
陆盛答应道:“我都收好了,不会弄丢的。”
陆父点了点头:“推我回去吧。”
鲜活的景色越多越能对比出自己的灰暗,他要走到头了,这个世界再看,只会加深眷恋。
陆父并不希望陆盛在医院陪着他,他生病之后每天都是无休止的疼痛,吃不下任何东西,也睡不着觉,他不想让儿子看到他活的有多痛苦,他知道陆盛看到那个画面却无能为力该有多难过,他的生命就像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把沙子,不管怎么努力,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流逝,从指缝里一点一点溜走。
到病房后陆父就找借口将陆盛赶了出去,陆盛拗不过父亲,也怕惹他情绪激动,只说晚点再来。
甜甜:等我倒叙完就有副CP了,很快就要倒叙完了,这章不知道会不会被骂狗血……但我前面已经铺垫过了,而且我现在真的觉得这种绝症越来越常见了,我身边就有一些我知道的活生生存在的人得了病,怎么说呢,希望大家有时间可以去体检吧,也带家人体检,这种事真的是说不准的,越早发现越好治疗,但愿大家都健健康康的,不生病!!
忍不住又念念叨叨好多,以后不念了,加更送达!逃跑~
11:是她吃过最最好吃的椰子糕 <在恋爱综艺里搞对象【1V1甜H】(吃甜少女)|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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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是她吃过最最好吃的椰子糕
下午下过一场暴雨,海岛日落迟,云收雨歇后,傍晚时分天边会蒙上一层奇幻的色彩,月亮缓慢地爬上天空,像画师涂染上去的,梦幻般的美丽,显得那么不真实。
陆盛回到家,厨房里传来油烟味。
栾嫣端着汤碗出来,看见他便弯着眼睛笑了,甜甜软软的道:“陆盛,生日快乐。”
他每天都在浑浑噩噩的过着,连他父亲都忘了他的生日,可她记得。
栾嫣看过他的身份证,记住了他的生日,他是八月生的,骄阳如火,最热烈最灿烂的季节。
栾嫣把一碗面搁在餐桌上,拉着他过来坐下,把筷子塞到他手里道:“我买了一只烤鸭,胖猴说你喜欢吃,我还煮了面条,我小的时候过生日外婆都给我煮长寿面,我也只会煮面,我尝了,味道还可以的。”
栾然最近每天都在催促她早点回家,她快走了。
如果不走,等她母亲找过来,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
她无法说出要陆盛等她的话,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她还要考音乐学校,而他还要照顾他的父亲,他们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在她走之前她想和陆盛有更多愉快的经历,她要给他过生日,要对他好,给他留下最开心最难忘的一面。
陆盛握着筷子久久不能言语,在栾嫣期待的目光下他尝了一口,面很简单,几片青菜叶,上面卧了个鸡蛋,热气飘上来,湿润陆盛的眉眼,他低声道:“味道很好。”
他都忘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是怎么过的,好像是在医院的长椅上躺了一宿。
去年的陆盛绝对没有想到,也不敢想,他会遇到栾嫣。
会被一只总是借口迷路的小麋鹿喜欢着,笨拙的,小心翼翼的,温柔贴心的喜欢着。
他灰暗的世界里忽然就多了那么点光亮。
此刻是陆盛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他所有的疲惫与倦怠都可以在她的笑容中被治愈,他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笑道:“手艺不赖,还以为你要把我房子烧了。”
栾嫣只租了一个月,她的租约要到期了,她没有提及续租,陆盛也明白她可能不会再住下去了,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误打误撞有了交集,那也只是暂时的,她不该为他停留。
陆盛一开始就很清醒的告诉自己应该离栾嫣远点,他不否认他喜欢栾嫣,她值得人喜欢的地方太多了,温柔可爱,懂事独立,才华横溢,长相不过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至于为什么没有做到,陆盛说不清楚,或许是她一声一声的陆盛,又或许有些缘分是从相遇就注定好了,所以他千躲万避,她还是会刚好途径那条街,和他不期而遇。
现在的他没办法再劝诫自己,他坦然的面对了喜欢她这个事实,他没资格拥有她,能给她的东西少之又少,但他有的,在现有的时间里,他愿意毫无保留地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