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好事,少不了他。

继他之后,罗青山也不好意思地打了申请,迎着自家公子疑问的眼神,他不好意思地解释:“臣想看看在溺海里生长出来的灵株药效如何,有没有变化....”

接下来是幕一,宿澄,一夕间,陆屿然手底下的得力干将跑了一半。他盯着那一本接一本,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的奏本,随意翻了翻,气得笑了声,让他们都滚。

剩下一群老的,不得已拿了另一群老的出来顶事。

温禾安说到做到,三十六条通道在大门后朝所有人敞开,闪着炫目的七彩光泽,在门口守着的亲卫都是她的心腹,没人敢暗中做手脚阳奉阴违地拦人。

九州因为溺海试炼场热闹起来。

试炼场中每天都有新的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比如三十六条道路中又分出了成百上千条岔道,整个试炼场像棵枝叶招展的苍天巨树,分布着数不尽的叶片与经络,处处都有新惊喜。

试炼场开放的第五天,罗青山看到了一株长了几百年的九幽草,喜出望外,当即动用自己贫瘠得可怕的人脉关系,呼朋唤友,三催四请外加许下诸多条件找来了商淮和巫久,蹲守了月余方将它如愿收入囊中。

试炼场开放第三个月,有极其出色的年轻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折了半条命进去,将其中一条小路推到了底。尽头有被灵力包裹的光团飘来,落在掌心中,拂去灵力一看,发现是一卷竹简,竹简上的字飘逸潇洒,在琅州为官的人都能认出这字来。

上面写着晋入九境时如何提高开启第八感的成功率,以及如何正确择选第八感。

看懂第一行字后,这年轻人捧着竹简,激动得手指都抖起来。

试炼场开放的第四个月,有人得到了秘笈。

秘笈上只有一行字,却惊动了天下人。

上面写着:十二花神录。

十二花神录是千年前帝主的成名绝技,亦是如今妖主的绝杀手段,它的价值无法衡量。

这份馈赠丰厚得超乎所有人想象。

巫山的人也在试炼场中察觉出了些不对,尤其是跟陆屿然熟悉的人。

其中以商淮和幕一感受得最为明显,也最为倒霉。三十六条道,他们绝对选了最残酷的一条,这残酷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里面生硬添加了某些人的手笔。

一条路上辗转通过了十三个小世界,其中一个小世界尤为折磨人,一跌进来就是冰天雪地。再抬眼看,远处天边裂开一线,像一只巨大的眼睛,那只眼睛开阖时,蕴含着能将天地都碾作尘埃的可怕力量。

见状,商淮和幕一的嘴角和眼皮同时抽搐起来。

好容易破开小世界后,他们得到了一本雪眼秘笈。

商淮一边咽下丹药止血,一边拿出四方镜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火冒三丈,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不用琅州刻意造势,温禾安的名字跟随试炼场一起,被九州凡人与修士口耳相传,深得人心。

无数凡间散修投靠了琅州,风头最盛的时候,人人都在夸赞她,有人发自内心地说她是圣明之主,承人善意起于微时,得势后不忘初心,一视同仁,倾囊相授地来回馈这片天地。

巫山感觉到了不安,但无可奈何,盖因所有的小动作还没开始,就被陆屿然态度强硬地摁下了。

外面的纷争温禾安通通不知情,试炼场完成后她到巫山,看到陆屿然后倒头就睡。在溺海清理出那样大一块地方,工程不小,她吞噬了大量妖气,又一口气将试炼场布置出来,耗费了大半年的心力,如今这口气送下来,深深的疲惫感将人淹没。

她醒了睡,睡了醒,期间头脑发昏时还没忘把自己的腰牌丢给陆屿然,撒娇让他帮着处理下琅州的事。

外面流言纷纷,琅州扬眉吐气,巫山严阵以待。谁也不知道,暂时失去了大半心腹臣下的帝主正在屋里踱步,用朱笔圈完这边,又批改那边,时不时看一眼珠帘后的雕花床榻,扬扬眉,有数不尽的耐心。

他们的日子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彼此陪在身边,两人的人比谁都稳,外人议论得最凶时,他们在院子里煮茶,听雨,摘最鲜嫩的莲子。跟陆屿然在一起久了,温禾安现在学“坏”了点,时不时好言好语“骗”商淮来做一顿饭。

在座都是熟人,晚风一起,满院欢声笑语。

凌枝闭关的第三年,陆屿然遇到了最难以接受的事。

那日他正与诸臣议事,忽闻一阵清音脆响,片刻后,数十道目光不约而同又极为隐晦地落到他身上。

别人不解其意,巫山内臣都懂。

那是巫山结契之印解开脱落的声音。

解契之印解开后就成了一张轻薄的纸,陆屿然将它抓在掌心中,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

这简直是落实了外面的传言啊!

就连商淮和幕一等人都对视着暗暗摇头,表示自己可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回事。

温禾安这边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她不是巫山人,捏着那张纸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意识到这是什么。点开四方镜,果真见里头来了好几人的消息,顾不得想太多,她第一次推开手边事交给李逾,自己进入空间门去往巫山。

半山腰,两人所住的别院里。

从侍见了她齐齐行礼,温禾安经过长廊,身影飞速消失,温和的力量在后面将所有人扶起来。

跨过门槛,撩开半垂的小帘,还没见到人,她便低声开口问屋里的人:“问过巫山的长老了吗?”

陆屿然紧蹙的眉心松开一些:“正问着。”

温禾安走到他身边,发现屋里还坐着两人,一人是巫山的太上长老,一人是陆屿然的伯父,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又彼此错开,两人朝着她垂首。

太上长老清清嗓子,接着道:“巫山结契之印轻易不会解,即便要解,也是经由两人同意后方才脱落。”

他扫了眼同时皱眉的两人,心知这两位显然不是这个情况。

想了想,又道:“两位陛下如今修为深不可测,超过当时为你们绘制结契印的长老太多,按理说,若是两位中的一位有心要解,也能解开。”

温禾安安静地听完,沉吟须臾,分析出问题所在:“如此说来,是修为的问题。可能是结契之印承受不住我们两人今日的力量才无故崩碎。”

太上长老与巫山前任家主对视一眼,后者沉思半晌,点头道:“也说得通。”

屋里安静了会,陆屿然问:“怎样再结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