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宝藏,也许是为了改天换地的权力,无数人妄想得到这两把剑。

而这两把剑和那个地宫只成了传说。封禹舍神在尘世现身过几次,然而带来的只是纷争和灾难,从来没有人真正得到过它们。

萧浔将封禹剑拔出,道:“时间的流逝,使得这两把剑的传说变得更加虚无缥缈,但却无法改变世人追逐它们的野心。”

“那为何这两把剑会在天一门?”闻无涯问道。

萧浔答道:“没有人知道,桓婴将这两把剑交给了他的师父守护。他师父隶属的门派归隐长林,乐于山水,所以无迹可寻。”将剑归于剑鞘,迎着众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他缓缓道:“诸位猜得不错,这个门派发展至今,就是现在的天一门。”

“哈哈哈……”闻无涯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

詹世敬好奇,“闻真人为何大笑?”

“我笑公仪瓒费尽心机建立的大楚朝没有亡到桓氏后人手里,却是在自家人的手里走到了尽头。”

许多人感叹不已,闻无涯说得没错。

公仪瓒建立的大楚王朝国祚延续了五百多年。

直到五十多年前,敬帝公仪蘅与皇后姬应主,共参朝政,达成了二圣临朝的局面。最后公仪蘅被架空,姬后彻底掌权。

敬帝驾崩后,姬后索性称帝,年号靖和,改国号为天盛,其子息姓氏全都由公仪改为姬姓。

之后沿袭女帝制度,太女姬昱珩登上皇位,为熙耀帝,距今已有二十余年。

可以说是血脉不变,但国号已废,姓氏已改,大楚早就亡了。

雾气重重里,两个女子对峙般站在阴冷的山道上。

“如果你真的想杀我,为何还不动手?”阿九握着胸前的剑刃,冲着对面的女子一笑,“你在犹豫什么?碧华……”

素手晃动,黑纱落地,女子痛中含笑,“既然知道是我,那你一定知道我为何要杀你。”

山上的孟奚按剑出鞘,只要这女子敢妄动,他即刻便会了结她。

阿九攥着剑尖的手垂落,血顺着她的手掌滑下,滴在青翠泛黄的草丛上。她淡淡道:“没错,方半山的死确实和我有关系。”

连碧华眼眶瞬间红了,落泪道:“你应该知道,他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她拿剑的手在颤抖,声音夹杂着哭腔,“他是如同我父亲一般重要的存在……”

她擦掉眼泪,手中的剑又近了一寸,“给我一个解释。”

“二十年前,盛宓在晏家的消息就是方半山透露的,因此晏家满门被灭。但真正的凶手并不是江湖传言的律长风。”阿九语带几分嘲讽,几分同情,“方半山到底受何人所迫,又是因何而死,以你的聪明此刻应该猜到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

连碧华倒退一步,她脸色煞白,摇头道:“不……不会的……”

“这个被豢养的杀手就是证据。”阿九瞥向倒在地上的尸体,“你应该有察觉到,他认识你,甚至对你手下留情。”

连碧华手脚发软,再也站立不住,她抱臂蹲下,喃喃道:“真是这样吗?为什么?”

“碧华,你知道吗?”阿九几分动容,说起了真心话,“初见时,我以为你如大多数世家子那样,自幼被教导以家族利益为重,不得有所偏好,不得遵从本心,从而活成被金玉绫罗缠绕的提线木偶。”她俯身,安抚一般,将掌覆在连碧华肩上,“可是与你相处之后,才发现是我浅薄主观了。你大度洒脱,襟怀坦荡,而且明辨是非。你值得任何人真心相交,是我不配……”她们之间隔着太多无法跨越的沟堑,最终也只能走到这一步。

“不……”连碧华面浮恸色,“你以为得没错,我是本该长成你说得那样。或是承袭祖业,被束缚捆绑,或是待价而沽,来拉拢姻亲,从此活成一个没有自我的工具。”忆及从前,她泪珠滚落,痛心道:“是方叔叔,是他在我幼时便陪伴教导我,是他教会我,无论以后如何抉择,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失去自我。”

“方半山?”阿九拧眉,她想不明白,无亲无故,为何他如此爱护连碧华。她记起方半山死前说过的话,道:“他曾说是为了庇护一个人而铸成大错。我想,他走上死路,也是为了不想这个人牵涉到这些恩怨中。碧华,他想保护的这个人……”

“有人来了!”连碧华急声道,她如惊弓之鸟,迅速举剑将她推开,“阿九,小心……”

碧华啊!

72.桓氏后人 < 淮梦旧曾谙(NP古言江湖)(无名无姓)|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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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桓氏后人

远方雾气浓郁,还未辨清,只听得“唰唰”两声,两枚燕尾镖掷冲出来,形制轻巧,穿梭猛烈,一前一后飞向她们。

连碧华前倾站起,挥剑截下,挑开其中一枚,再来不及出招,她选择旋身避让,失之毫厘,另一枚镖擦肩而过,在她臂上割了一道血口。

她难以站稳,半跪在地上,阿九俯身察看,“碧华,你怎么样?”

她闷哼道:“小伤而已。”

霎时,十几个黑衣人冲出浓雾。眼见误伤了连碧华,他们止住脚步,互相打量起来,想是心虚畏惧,一时不敢上前。

“对不起。”连碧华挡在她身前,“我竟不知道他如此狠心。”

阿九摇了摇头,抉择道:“碧华,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走吧,不必管我了。”

“你在逞强什么?”连碧华横剑于身前,怒道,“我走了你必死无疑。”

阿九沉下眉眼,低叹道:“或许,也不尽然。”

连碧华不懂其意,她当机立断,偕起阿九,跃奔逃离。

“主人有令,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捉住那个女人。”

为首的黑衣人说完,欲引众去追。正在此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在不远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只见他身形修长,若琼林玉树,岿然立在中央。本是俊秀至极的面容,粹润温和的气度,竟拔出并不相称的寒厉长剑,随口言道:“你们,一个都走不掉。”音色淡悠,调无起伏,却令人毛骨悚然。

聚贤堂上,众人皆心中有感,暗自叹息。

廖常青粗噶的声音乍起,“那我就奇了,那桓氏后人如今是什么打算?若有这名正言顺,能改天换地的权力……”他窃笑,不言而喻。

惹来许多人一致鄙夷的目光。

“唉……”廖常青无甚所谓,“真是虚伪,装作无欲无求的模样。”他转头小声嘟囔道:“我就不信九五之位摆在面前,你们会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