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心浮动,独善已是不易,积世所得,也非你一人之力可以扭转。”

寥寥几言,使得詹世敬大为勉励,他由衷反思道:“我实在有愧,多谢萧盟主指教。”

“指教自是不敢当,只是一句私论罢了。”萧浔别有深意,“但若如他人,陷于汲汲营营而殃及无辜,岂非背离初衷?”他看向廖常青,“你觉得呢,廖门主?”

廖常青正不知如何应对,萧浔反而话锋一转,言及凤鸣刀法,“凤醴清泉,非梧不栖,取意圣洁,择贤主而侍。我观廖门主的刀法鸱视狼顾,恣睢交征,倒是推陈出新,别有一番峥嵘景象。”

满室寂然,惟闻无涯笑得“扑哧”一声。

廖常青面色羞红,生怕萧浔再道出些别的,慌忙认错道:“詹掌门,刚才是我冒失冲动,多有得罪。”

詹世敬已豁然开朗,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连成雍出来说和,“各派本就同气连枝,这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此事不如就此揭过。”他又道:“今日请大家到寒舍,实在是有要事商议,已经迫在眉睫。”

堂里众人从连成雍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紧张,皆有几分好奇。点苍派的掌门霍骠一脸谄媚,“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能让连庄主如此?”

“诸位有所不知,雪域双煞这样的高手,受朝廷驱使,已赴江南。这很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

廖常青不解,“连庄主的话好没道理,我们一没造反二没犯禁,总归还是天盛子民,朝廷是吃饱了撑的吗?”

连成雍冷声道:“朝廷虽不与我们为敌,可明显已与雪饮教……”

“连庄主。”萧浔目光沉邃,不容反驳道:“此事既与我有关,自应该我来解释。“

一时噤声,满堂人愈觉疑惑。

“封禹出,舍神现,天下离乱。”闻无涯叹息道:“这句话在江湖上传得太久,现在想想,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他自顾自地坐下,望向堂外的背影,“您说呢,萧盟主?”

此言一出,满室沸腾,江湖人哪个不是对封禹舍神背后的故事好奇已久。

萧浔道:“闻真人说得是,封禹剑和舍神剑的确给江湖带来了一些纷争。”语气中全是对前辈的恭敬之意。

他握起立在身前的长剑,转身欲进入堂中,却忽而滞住。

一直隐在人群里的毕宿走出,上前低声道:“盟主,你没事吧?”他觉察出,自动武后,萧浔就有些异常。

“无事。”萧浔摇头,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堂上,玄衣飒踏。

封禹剑赫然拔出,无人不屏息凝神。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圣道之剑封禹出鞘,只见三尺长剑,青铜暗纹篆身,两侧冰银钝刃,宽厚古朴,蓄意持隐。

“如你们所见,”萧浔轻拭剑刃,缓缓道:“这也不过是一把剑而已,让天下离乱的却不是它本身……”他说着将剑掷于地上,快得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封禹剑已直直插入了坚硬的石板地,数不清的细小裂缝以剑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如同他说的话掷地有声,“而是它背后的权力和人心。”

黑衣人捂喉倒地,瞬间没了生息。女子垂手,冒着热气的鲜血顺着她的长剑流下。

她握紧剑,站直了身体,手臂猛然一抖,剑上的血甩了出去,飞溅如珠,洒入尘埃。

凝视着那道窈窕背影,阿九叹了口气,“你能这般来见我,便是已经知道了。”她平静问道:“为何还要救我?”

黑衣女子压抑着转身,只能看见一双美目通红,周身萦绕着沉冷的气息。

阿九一步一步走近,在大约三尺的距离,女子突然扬剑,剑尖直指她的心脏,一字一句道:“我救你,只是想亲手杀了你……”

这几章会有一些硬切转场。

本割席派belike:“如今人心浮动,独善已是不易,积世所得,也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71.封禹舍神 < 淮梦旧曾谙(NP古言江湖)(无名无姓)|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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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封禹舍神

“阿弥陀佛,”一直老僧入定的果介方丈咤声,认同道:“萧施主所言甚是。”

闻无涯眼中存了笑意,走到果介方丈身边,掸了掸他僧袍上的飞尘,道:“莫非大师知道封禹和舍神二剑的秘密?”

“善哉善哉。”果介方丈合掌道:“贫僧的师叔祖了寂大师与萧施主的师父嬴己道交好,因此对这件事略有耳闻。不过此中细节……”说着看向萧浔,“还是请萧施主道来为好。”

萧浔还礼,娓娓道来:“此事还要从六百多年前说起……”

原来在六百多年前,正处于大荥王朝的末期,帝王昏庸,诸多势力割据混战,九州纷乱,百姓苦不堪言。

起义事件频频爆发,越来越多的军阀揭竿而起。其中两支队伍渐渐壮大,一个是桓婴率领的同盟军,另一个是公仪瓒的飞云骑。

论所据兵马势力、谋士良将,两人可谓是不相上下,之中必有一个可达成天命,成为九五至尊。

他们都是世家贵族出身,更巧的是年少时都拜师于同一个门派,是真正情义深厚的师兄弟。

然大争之世,必勇往直前,因为私人感情瞻前顾后,注定难成大业。

二人为了不损兄弟情谊,约定先入关中,得到传国玉玺者为帝。此约定众所周知,可以说是以天下为棋盘,公仪瓒和桓婴便是执棋人,进行了一场对局。

最终还是桓婴先入关中,擒了末帝,得到了传国玉玺。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公仪瓒竟以自己是正面战场,与大荥名将齐峥作战,而桓婴是巧计取关为由拒绝遵守先前约定。

桓婴为了避免生灵涂炭,最终选择将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相让。

公仪瓒也许是惭愧,也许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立下重誓:若自己以及后世子孙不能安定天下,使百姓安居乐业,而是如大荥末帝那般昏聩,做出骄奢淫逸,大兴土木,苛政黩武之事,桓氏一脉可凭传国玉玺取而代之。

公仪瓒还将大荥王宫的所有财物和自己随身的青铜宝剑作为信物赠予桓婴,封他为异姓王,可自享封地,永不朝拜。

而传闻桓婴请来以铸造兵器和打造机关闻名的景氏一族,命他们修建了地宫,设置了重重机关,将那批宝藏和传国玉玺一并封印到了那里。

又让景氏一族将公仪瓒所赠青铜剑和自己的一把残剑相融,铸就了封禹和舍神两把绝世名剑,作为开启地宫的锁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