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的呼唤声让连夜搜寻,又因高原反应实在体力不支小睡一会儿的刘浩东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原本还有些松散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这是刘浩东自参军以来,第一次深入西藏腹地,高原的日光让人看着就头晕,尽管刘浩东在部队的训练中有很优秀的表现,但水土不服总是需要时间适应的。藏区的天空上很白的云彩,衬的蓝色背景像一副美丽生动的画卷。时年24岁的刘浩东作为先遣剿匪部队,被安排在第一批进藏队伍中。

那时藏区流窜了不少贩卖人口和盗墓的土匪,一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弄的周围四处的老百姓们苦不堪言,一不小心就被饥饿的土们冷不丁的半夜找上门来,将他们的食物和水扫荡一空,甚至还会被毒打一顿然后威胁他们不要报警,自找麻烦。

对此地方政府很快就向上级报告,在听取了相关领导的建议以后,准备从刘浩东所在的军区里抽调一支精锐的部队进藏剿匪,安邦定国,保卫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因为土匪们在藏区的关系盘根错节,对地理环境了如指掌。

所以这两日以来都没有什么进展,往往是追到一些蛛丝马迹很快又断了线索,加上高原的夜色里经常有暴风雪,所以夜间的搜寻工作也十分的艰难。更多?蚊请莲係??群??柒|?酒二6陆依

此处刘浩东所在的小队里一共有八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壮年的藏民,名叫玛卡。是此次剿匪部队里比较熟悉地形的向导藏民,负责此处剿匪任务的追踪路线。而刚刚喊醒刘浩东的战友叫宋学斌,也是大学生参军者,比刘浩东的岁数还要小一岁。

他有两只小虎牙,在部队里也和刘浩东玩的最好。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刘浩东警惕的四扫了一下周围,扛着枪的手不禁收紧准备起身上路了,才发现在他旁边假寐的队友们竟然都没有醒来,刘浩东有些生气的瞪了一眼宋学斌。

“嘘!”

鬼灵精怪的宋学斌赶紧小声用手指抵住嘴唇,示意刘浩东不要这个时候训斥自己,不然会打扰到昨晚累了一夜的战友们。

“东哥,跟我来,到时候你不拍案叫绝我任由你军法处置怎么样?”

宋学斌眨了眨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好东西要和自己分享。刘浩东虽然不满意宋学斌的小动作,但是好兄弟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他知道阿斌并没有坏心思想偷懒,只是在高度紧张的剿匪运动中找一点乐子来放松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

宋学斌带着刘浩东翻过一处陡峭的山峰,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如羊脂白玉般美丽漂亮的大湖,此刻风平浪静,除了蓝天白云再没有一丝风起云涌,倒印在水中的天空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在吸引着刘浩东和宋学斌一般。

“漂亮吧,我刚刚去四周巡视才发现的这个湖泊,说来也奇怪,就像凭空产生的东西一般,突然就闯入我的眼帘了。”

宋学斌有些激动的说道,生性活泼好动的他还是很喜欢刺激冒险的行动的,如果不是在执行剿匪的特别行动,他肯定要脱光衣服,好好在这如仙境般的湖水里好好洗个澡。

此时晴朗万里,湖水蔚蓝,碧波倒映着藏区独有的雪峰白云,湖周远山隐约可见,星罗棋布的排列映射在湖水里,像道家的八卦图一般,将这椭圆形的大湖一分为二,两者显得泾渭分明。

“还有多长时间继续出发?”

刘浩东问了一句。

“一个半小时,粮食的补给还没有到,队长还在联系呢,今晚如果不能把帐篷睡袋送进来,夜里可真要冻死了。”

宋学斌回道,“东哥你说这土匪是不是脑子抽了,非要抢什么古代先民供奉神明的法器,说是可以长生,可是夜里那么大的风,在这山沟沟里能不能活下来还是问题呢,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迷信那一套,真是文盲。”

宋学斌拧了拧,这徒步在藏区还是有些吃力的。

“你看咱们这训练有素的,当兵的都觉得寒气刺骨,真不知道那帮土匪躲哪儿,我要是抓住他们,一定先教训一顿,出一口恶气,再上交给国家法律惩罚。”

宋学斌很明显还对昨夜突来的风霜有点心有余悸,他有点悻悻的缩了缩脖子,本来扎营的地方温度突降,不一会儿就有狂风呼啸而过,耳朵里都是似狼的嘶吼声穿过,让他们一行人的帐篷全部都随着夜色被卷的无影无踪,连战备的食物都没了,加上藏区山地里的信号很模糊,好不容易联系上指挥基地,经过白天卫星的定位才被下令原地待命,直到有物资供应再深入抓匪。

“这话也就在我面前说一说,小心给队长听见,让你回去徒步十公里训练。”

刘浩东抬手轻揍了宋学斌一拳,让他警言慎行。

如果守护家园的人也害怕畏惧的话,那么当炮弹和敌人来临的时候,又会有谁站到最前线,替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们拼出一番广阔的天地呢?

“东哥我还信不过吗?要不咱们也下去绕湖走两圈,说实话东哥,进部队前我超他妈的喜欢游泳,好久没放松过了。”

宋学斌伸了伸筋骨,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虽然没有刘浩东那么健硕威猛,但是伸展间胸膛明显突出的饱满感还是可以看出来肌肉的力量,想来这小子平常也有好好练过,有发达的胸肌。此刻宋学斌想下去洗个冷水澡是真的,虽然应征进了部队,但是从小他自身爱干净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此次剿匪任务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一点水都没沾的宋学斌也变得有点风尘仆仆了,浑身有股荷尔蒙爆棚的爷们味儿,尤其是腋下,味道更甚,连原本俊逸帅气的脸蛋也看的见疲惫的神情了。

“你小子真敢游,这湖有可能是藏区的圣湖,有古怪的。”

见多识广的刘浩东劝解了一下兄弟,传言藏区的湖泊都是天上的仙女散落的泪珠幻化而成,不仅能消除世人身体上的俗垢病灶,还能将人心灵上的贪、嗔、怠、妒一起度化超脱,使人心地淳朴至善,所以历年在藏区人民去世以后,都有湖葬的说法,为的是让先人的躯体和灵魂洗去污浊,度化极乐。

所以在刘浩东他们眼前这片美丽高洁的蓝水湖,严格来说并不可以脱光衣服在里面肆意打闹遨游,这不仅仅会触犯到藏民的先人的安眠,同时也会有心里上的隔应,它不是一个盐水湖,而是一片葬地。

“卧槽,大白天的你别吓我啊,东哥。”

宋学斌一听这湖很有可能是葬藏区人民尸体用的,吓得帅脸都变苦瓜状了,这要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深潜进去,摸到一个死人的头盖骨上来,怕是有连夜做噩梦了。

刘浩东挑眉笑了笑,高挺的鼻梁里喷出热气,俊朗的脸上很认真的表情让宋学斌更加笃定了这是尸湖的说法,连忙摆手说不游了不游了。刘浩东也不逗这小子了,只说咱们还是先下去走两圈净化一下心灵吧,毕竟这样好的风景和这么铁的兄弟,一起出来剿匪,怎么也要向老天爷乞求一下平安归来吧。

“行,就逛两圈好吧。”

宋学斌看刘浩东真有下去祈福祝祷平安的意思,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毕竟这是真枪实弹的剿匪,并不是平日里的演习,那些流窜的土匪也是见过血的疯子,逼急了连兔子都会咬人,更何况他们。

其实这和刘浩东在无意间了解的藏区文化有关。在藏区文化中,有一种转山或者绕湖的祈祷方式,是生活在喜马拉雅山山脉这个片土地上子民独有崇拜朝圣的方式,源于古代先民对万物敬仰和敬畏的自然崇拜,而汉族在中原大地上无论信佛信道和这种信仰都是殊途同归的意思,意在祝福自身或者祝愿他人。

而在现有文化中,藏族原始宗教观念从古至今是一脉相承的,并没有出现过焚书坑儒这种事情的文化断层,它的表现形式在形态上可以分成两种,第一种最普通最常见的,是徒步行走,有大道化简的韵味,还有一种更为虔诚的方式,由先民将双手套着木板,高举过头,然后收于胸前,全身扑倒,前额触地,五体投地,用自己的身体来一点点的丈量他们所信仰供奉圣湖的周长,每绕一周,就会消减罪孽,积累功德,如果在绕湖的路上死去,将是一种造化。

自然刘浩东是一名部队军官,是科学文化的继承者,他和宋学斌不可能会学习先民的方式去祝祷平安凯旋。

“东哥,要不咱们回去吧。”

原本还底气十足,昂首挺胸的人民子弟兵宋学斌此刻却有点发怵了,他和刘浩东真正走近那一片美丽漂亮的圣湖,才发现自己的好兄弟东哥是真的没有吓唬他,这里当真是藏民用来埋葬先人的尸湖,随着湖水的潮涨潮落,不少已经烂成白骨的被卷了上来,晾晒在周围已经被湖水侵蚀成椭圆状的石头上面。

刘浩东却似乎没有听见好东西的呼唤似的,他有些精神恍惚的看着这些白骨,蹲下身子伸出手似乎想要一探究竟。

“东哥?不是吧,这些骨头有什么好看的。”

宋学斌看着好东西奇怪的举动,有点摸不着头脑。

“别动!住手!”

远处一声焦急的大喊声让刘浩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有些不自然甩了甩头,被胸口里闷了许久的气息熏红了俊脸,大脑里昏昏沉沉几乎近失智状态一阵钝痛,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宋学斌和刘浩东的视野里,健壮的体格和区别与内陆地区的衣服让刘浩东他们一眼就识别了来人的身份,正是这里的藏民。

只是剿匪已经深入山脉了,这个时候出现的藏民?

刘浩东和宋学斌暗暗对了一下眼神,手掌却握紧了枪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