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妜深宛如看到了他在书中纵横捭阖的场景。
宫盛胤将汤盛好放在叶妜深旁边,声音很?轻却?没有任何温柔之意。
“他不会回来。”索性连装都不再?装。
叶妜深并没有多少?意外,反而心里觉得果然如此。从他答应留宿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第46章 第肆拾陆章 侄儿不知有何过错……
叶妜深忍俊不禁, 很短促的笑了一下,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不妥低下了头。
“蛰容,你笑什么?”宫盛胤明明已经与他很近, 但还是趋近了一小?步, 几?乎已经手臂贴着手臂。
叶妜深用手指轻轻划自己的脸颊边缘, 直勾勾的看着宫盛胤,用明晃晃勾引的眼神和语气说道?:“我笑血缘外祖父沙场埋骨换来的义亲荫子不荫孙。”
宫盛胤顿时脸色大变,原本他以为叶妜深要与他诉情?长,刚燃烧起来的激动顿时被吓的烟消云散。
他动作很轻的用手掌撑了一下桌面, 发觉自己近来得势便得意忘形,把叶妜深诓来的举动太冒险了。
叶妜深是郡主?的小?儿子, 而郡主?之所以是郡主?, 是因为郡主?母家郑氏满门忠烈为国捐躯。
如今宫盛胤不过?崭露头角, 皇上太后以及满朝文武对他的容忍度不包括欺负郡主?的儿子。
宫盛胤心?中道?,等登上万人之上的位置,自然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不要急。
“蛰容,你吓到我了。”宫盛胤让开一步, 真实被欺压十几?年, 他很擅长找回最自然的反应,“轻盈已经用过?晚膳, 他不来了。”
叶妜深确信他刚才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们之间?没有人想到两败俱伤的结果, 所以隐约的敲打和含糊其?辞都不会被说穿。
“你不会介意。”叶妜深连虚以委蛇都觉得疲惫,不过?宫盛胤也不会计较他给的台阶好不好走, 大度的回以微笑:“自然,我们还是有交情?的。”
他坐下拿起了勺子,宫盛胤殷勤的又重新盛了一碗热汤, 提醒他:“那碗凉了,你不要动。”
叶妜深坐的是小?圆凳,没有靠背和扶手,宫盛胤只要想贴近他,连一点阻拦都不存在。
两人一站一坐,宫盛胤一条手臂搭上叶妜肩膀,另一只手放下盛好的汤。
叶妜深对此只有一个想法,果然算计到最后的胜利者不可?能不厚脸皮,纯粹的阳奉阳违。
外面隐约有嘈杂的声音响起。“祁王殿下,您走慢些,五殿下不在…”
宫盛胤和叶妜深回头望向门口,说时迟那时快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宫循雾脚步毫不迟疑直奔而来,扬起手臂给了宫盛胤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的宫盛胤后退了一步。
巨大的声响让距离最近的叶妜深心?脏狂跳,他几?乎就出于两个人之间?的位置,刚才那一巴掌发出的脆响像是敲在他耳膜上。
“皇叔。”宫盛胤很快站稳,神色不变的跪下行大礼:“皇叔,侄儿不知有何过?错,还望皇叔明示。”
“短短半年,你觉得爬够高了?”宫循雾说的并不清楚,但宫盛胤瞬间?变了脸色,彻底低下头去:“皇叔,轻盈与蛰容交好,侄儿方才…”
宫循雾微微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你不必胡诌辩解,你自己心?中有数。”
叶妜深还维持拿着勺子的姿势,手中的勺子被抽走放在桌上,宫循雾将他拉起来:“还不出宫,你兄长寻到宫门口了。”
宫盛胤听到此处眼神微动,意识到自己真的莽撞了,他连忙伏在地上磕头:“皇叔,侄儿思虑不周,并非有心?,求皇叔不要动气。”
宫循雾把叶妜深拉到自己身后,他站的很直,冷眼睨着顺从认错的宫盛胤,眼神冷漠到了极点,狠狠踹一脚和剁他一只手的念头接连冒出。
他嫌恶的移开目光,看向身后的叶妜深,才从祁王府离开连家都没回,转头又背着他钻进宫,一时不盯着就要去涉嫌,不知道?该说是天?真还是无畏。
宫循雾气的咬牙切齿,叶妜深又是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望着他,对他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但有外人在场,他不想让叶妜深面子上过?不去。他沉默片刻,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给宫盛胤,一把扯住叶妜深的手臂带走。
宫盛胤即刻便没忍住抬起头,看着宫盛胤高大的身-躯旁边被扯的跌跌撞撞的身影,宫盛胤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没敢说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做除了夺权以外的任何事都不是时候,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得罪宫循雾。
更何况人家兄长寻到宫里来了,宫循雾生气也只是对他莽撞行事的恨铁不成?钢,想到这里宫盛胤略微松了口气,他想皇叔对他还是有些偏向的。
离开时旁边的厢房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叶妜深无意间?看向那里,发现是柳轻盈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叶妜深也看向他,他就向受到了首肯,便快速走过?来,他没有发现旁边的宫循雾脸色差劲到了极点,匆匆向宫循雾行了礼,然后问叶妜深:“妜公子要出宫吗?”
他刚才不被允许进入小厅,以他对宫盛胤了解,很清楚当叶妜深出现时,他在宫盛胤的眼中就会变的很多余,这让他既难过又嫉妒。
叶妜深对他点头,宫循雾没给他停下说话的时间?,他只好匆匆说了句此时此刻最想说的:“你以后耳根子不要那么软。”
宫循雾用力耸了他一把,让他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一森*晚*整*理抬头发现宫循雾已经面露凶光:“被进来就为了他?”
叶妜深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宫盛胤还是柳轻盈,但显然都是个误会。
“不是。”叶妜深说:“你能别这么无礼吗?”
正巧旁边有侍从路过?连头否不敢抬,行礼后匆匆离去。
宫循雾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松开手让他好好走路。
宫门外没有等待叶妜深的兄长,都是宫循雾编撰出来的。他又坐上了去祁王府的轿子,他安静的闭紧嘴巴,因为生气和无力而丧失所有表达欲。
宫循雾也没有说话,宫盛胤半揽着叶妜深的那一幕反复在他脑中回想,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亲昵细节刺激他的情?绪,如果轿子不能快些回到王府,他真的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返回皇宫将宫盛胤打个半死。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叶妜深的脸,最鲜明的是两半唇的水红颜色,宫循雾喉结滚动,愈发觉得宫盛胤不可?饶恕。
他用眼睛丈量叶妜深的脸蛋,在想该做多大的面具能将他整张脸罩起来,以躲避没完没了的“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