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准备！”

齐刷刷的弓箭对准阿洛伊尔，兰德尔抬起手，冲阿洛伊尔叫嚣道：“阿洛伊尔如果你现在跪地求饶，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不可能。”

阿洛伊尔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是不可能再向教会和皇权低头的。

兰德尔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即便是有万般不爽也汇聚成一句话：“放箭。”

所有的箭羽向大雨一般倾斜而下，起初阿洛伊尔还可以抵挡，但是他尚不成熟的控制也只能维持几分钟，密密麻麻的箭是一场消耗战，在耗费他的体力和精神力。

整整连续射击了十几分钟都在阿洛伊尔的坚持下没有击倒他们，兰德尔不服气，亲手拿起弓箭，走到阿洛伊尔的视线盲区，抬手上弦。

阿洛伊尔的精神力全部聚集在阻挡攻击上，是卡斯莫突然的一声“殿下”分走了他一根神经，阿洛伊尔低头去看卡斯莫，只见他缓慢的爬起身，鲜血还在流淌，但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想要直起身。

“卡斯莫，你先不要起来，你的伤口还在流血。”阿洛伊尔有些着急，眼见着他的伤口流血越来越多。

“殿下，我们这样逃不出去的。”卡斯莫的声音几乎只有一丝气，轻飘飘的，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阿洛伊尔当然知道，他想不出来别的办法，于他而言这是死局。

“殿下，你信我吗？”

没有等到阿洛伊尔的回应，卡斯莫自顾自的又说道，这次他在等着阿洛伊尔的回应。

阿洛伊尔看着他的脸，脱口而出的话突然停住，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以他认识的卡斯莫是最不可能成为恶魔信徒的人。

“我信。”阿洛伊尔重新整理好心绪，这次很坚定的回答。

卡斯莫染上鲜血的嘴角突然挂起微笑，他点头，还没等阿洛伊尔反应过来就将他扑倒，紧接着是箭羽射进身体的声音，以及他的闷哼声。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等到阿洛伊尔回过神，他的手上已经被温热的血液染红，这些血液来自卡斯莫的胸口和箭羽的连接处。

防御一击即溃，可是倾泻而下的箭并没有攻击到阿洛伊尔，时空暂停了。

可是卡斯莫的血并没有停下，还在不停的涌出，鲜红色在侵占着视线里的面积。

阿洛伊尔想要哭，但是他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他喊了一声“卡斯莫”，被暂停的空间里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一声清脆的珠子落地的声音，无人在意。

只是一瞬间，一个响指声，所有的箭羽落地，时空封禁解除，撒姆尔、兰德尔以及所有的骑士都在好奇为什么箭羽消失，却不想面前一阵强光笼罩，所有人都被光照刺的睁不开眼睛，等到光照消失，撒姆尔和兰德尔突然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大家迷茫的看向他们，可是他们只是哀嚎，除此之外什么都说不出。

阿洛伊尔身后的白色羽翼再次张开，金色的头发如今解开了禁锢在空中飞舞。

“撒姆尔、兰德尔，背叛天使，与恶魔的小鬼私交，这便是惩罚。”阿洛伊尔看向台下的众人，问：“有异议吗？”

无人敢与他对视，只是低着头在窃窃私语。

兰德尔在尽力的站起身想要反驳，阿洛伊尔只是大手一挥，他的股间开始流血，他的声音更加痛苦，并且他的肚子越涨越大，极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的头顶生出尖角，身后长出了尾巴，，肤色逐渐变黑，牙齿变得尖锐，他正在变成地狱小鬼的样子。

“看看。”阿洛伊尔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只是一个响指之后，兰德尔就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还有异议吗？”

再次发问，这次台下的民众纷纷摇头，更有甚者竟然露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似乎在为天使的信仰还在而高兴。

“带回去，关进地牢。”阿洛伊尔转身轻轻一指撒姆尔和兰德尔，原本的骑士只是愣了一瞬便马上行动。

阿洛伊尔走到卡斯莫身边，鲜血已经停止流淌，他就那样安静的躺着，像是已经停止了呼吸一样。

阿洛伊尔想要蹲下身触碰卡斯莫的脸，可是余光里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看过去，那是一颗黑色的珍珠。

是那声珠子落地的声音，他并没有把黑珍珠带出来，所以刚刚拿着黑珍珠的人只有可能是卡斯莫。

阿洛伊尔回头去看卡斯莫，就看他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等阿洛伊尔反应的时候已经被卡斯莫一把拉倒，吻了上来。

眼前的卡斯莫就这样变红了瞳色，上长出来的獠牙划破了阿洛伊尔的嘴唇，血腥味在两个人口中弥漫开。

用尽力气，阿洛伊尔挣脱开卡斯莫，他惊恐的捂着嘴去看周围，却发现时空又被封禁了。

“卡斯莫！你到底是谁？！”

阿洛伊尔有些难以置信，所以卡斯莫真的就是恶魔？

卡斯莫笑着，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土，甩掉四肢的钉子和十字架残留的木头，摊手，“如你所见，恶魔本体。”

“卡斯莫！你骗我？！”

明明刚刚还在问自己相不相信他，现如今却变成这样。

卡斯莫：“我只是问你信不信我，可是我并没有说我不是。没有人告诉过你恶魔的话不要轻易相信吗？”

阿洛伊尔握了握拳头，压下怒火，质问道：“为什么你会变成恶魔？这不应该。”

卡斯莫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随后向他走近几步，戳着他的胸口，回答道：“是卡斯莫对你的执念太深了，所以我出现了，而他成功继承恶魔的力量，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卡斯莫，但是你也可以理解为，恶魔是卡斯莫有更多邪恶念头的一面。”

“他的恶都来自于你，来自于对你的爱。”

阿洛伊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心口突然开始疼痛，是以前就有的疼痛，很久没有发生了，只是这次比以往更加强烈。

“你……”他根本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心脏像是被人攥在手中，死死攥紧，没有余地。

“很痛吧？”卡斯莫俯下身，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庞，随后滑到他的脖颈，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两个人对视。

泪水在阿洛伊尔的眼眶里打转，他眼神涣散，疼痛让他马上就要昏厥了。

“这就是当天使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