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大的麻烦是被太宰君盯上才对。月见山早暗自心说。

“赌约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不过，如果是苦恼怎么收服那些人，我还是可以帮上一点小忙的。”月见山早说。

夏油杰很快就知道了月见山早要怎么帮他。

他看着集结而来的月见山早的下属们。即将见证一场血腥暴力的战斗的预感十分强烈。

“用早老师的人手把那些人打服，这样真的好吗？”夏油杰犹豫地问。

“要去接他们，但是目标不是他们。我们要动手的对象另有其人。”月见山早领着夏油杰上了车后座，鹤见研坐上副驾开车，领着其后的下属前往目的地，“还记得在列车站的遇袭事件吗？这件事的主谋是一个想取代港口黑手党在并盛的势力的暴力团体。‘受到的攻击定要加倍奉还’，现在，到了该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他们先去接收了太宰治调拨给夏油杰的小队，并入月见山早的人手中，一起向那个暴力团体的据点进发。

夏油杰以为会发生的血腥暴力的战斗，事实上没来得及血腥暴力太多，就彻底结束了。

对方的头目在颓势初显时果断投降。打晕了对方一群人的月见山早又放倒一个后才收手，满意地带着鹤见研向对方首领走去。

在小头目拔枪诈降之前，月见山早手中枪已经射出子弹，击穿了小头目和身边亲信的手掌。这是夏油杰第一次见到月见山早开枪，也是这场战斗中月见山早开的第一枪。

从拔枪到射击再到收枪，仅仅只用了一抬手的功夫。在枪响后、小头目和亲信感受到疼痛前，月见山早手中已经没有了枪的身影，他动作自然地继续抬手，从鹤见研手里接过一支笔和一份合同，递给抓着手腕惨叫的小头目。

小头目憎恨地瞪着他，他也不恼怒，态度平和地说：“既然投降了，那就签署一下这份合同，然后和我们去办手续。等资产收编结束后，我们会送你去医院，以及提供足量止痛药。”话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秒，然后微笑起来，“当然，你可以拒绝，代价是身中数枪、求死不能。如果你想体会的话，我很乐意帮你。”

在他微笑着的注视下，小头目的憎恨渐渐化为忌惮和恐惧，不久后就屈服了。

后续事由交给能干的鹤见研处理，月见山早带着夏油杰以及听从夏油杰的小队离开。路上，月见山早疑惑地发现夏油杰异常沉默。

他试图打开话题：“如果有一天杰君需要胁迫、拷问别人的话，我新学了一个小技巧，那就是保持一个积极的表情。刚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虽然我演技很差，这么久以来勉强只学会了微笑的表情，不过也足够好用了。”

旁观了一切，并且被月见山早脸上扭曲而隐隐透出癫狂的欣喜的微笑，所惊吓到的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早老师，我尊重他人的个性，您不用特意向我解释的。”

“解释什、杰君，你不会以为我是真情流露吧？！”月见山早大受震撼，“真么可能！我又不是变态！”

夏油杰：……

夏油杰心想：但是，早老师，你刚刚的表情变态得浑然天成、不像演的。

夏油杰嘴说：“好的，我明白了。”

“总觉得你在敷衍我……不过真的有这么像吗？出乎我意料了。”月见山早思索了一番，突然回过神来，问夏油杰，“对了，你要学吗？我可以教你。”

完全不想学这个的夏油杰委婉拒绝了。

第67章 早老师真不留情面啊

月见山早不甘心地又劝了几次，并且表示包教包会。

夏油杰再次委婉拒绝。

为了这场让他头皮发麻的热情推销不要继续下去，他转移话题道：“刚刚的冲突，其实回想的时候会有点惊讶。”整场冲突中都没有进行过攻击，只偶尔放出咒灵帮忙阻挡对方子弹的夏油杰说，“我原本以为会是以杀伤为前提的战斗，但是早老师基本没有给对方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夏油杰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因为从收益和损失来看，杀伤敌人并不划算。”

不把敌人作为人，而是单纯从经济方面来看待吗……

这样的说法让他感到熟悉，并且抗拒。

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是一种微妙的难受又无法说出反驳的感觉。

月见山早继续说：“因为敌人的危险性不高，在损失小的情况下，即将转化为己方人手预备役的敌人近乎纯粹的收益，当然是损伤越小越好；如果敌人的危险性很高，敌人的损失属性大于收益属性，且收益不确定，那么就需要尽力攻击，以保证己方的损失最小。”

他注意到夏油杰的沉默，不过似乎是将之误会为没懂，安慰道：“杰君不用沮丧，没听懂是正常的，我一开始也没听懂。不过之后在工作中渐渐就理解了。”

果然是别人告诉月见山早的。这种熟悉的对人命的漠视感，和月见山早说这些的人大概就是那个讨厌的男人吧……

从猜测中回神，夏油杰对看着他的月见山早勉强笑了笑：“我明白的。”

之后月见山早带夏油杰去安置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由夏油杰负责的那支小队。他把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夏油杰如何隐藏这些人的存在，以及如何与这些人保持联系和控制。

“这些事情杰君应该很快就能上手，毕竟他们对杰君的实力很信服呢。”月见山早说。

“我的实力？”夏油杰迟疑地说，“他们不是看不到咒灵吗？”

“但是他们能看到转移方向的子弹。而且，不要小看了黑手党对危险的感知啊。”月见山早无奈地看他一眼，“那种东西，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到一点吧。”

“……在车站的时候，早老师也感觉到了吗？”夏油杰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但是早老师却没有攻击我……？”

“与其说是没有攻击，不如说是静观其变。如果杰君做出了攻击的举动，那么我会反击。”月见山早说。

冰冷的触感从皮肤传到大脑，夏油杰才意识到喉咙被枪口抵住。

……好快！

从脖颈皮肤上传来的危险感觉让他无意识喉结滚动，背后发凉。

“正常状态下，我用枪攻击你的最快速度大概是这样的。”月见山早平静地告诉他，“不过，如果只是徒手攻击杰君，我也可以做到重伤你，杀死也是有可能的。”

有一瞬间，夏油杰在月见山早身上感受到极强的杀气。那些围绕月见山早的浓重诅咒也沸腾了起来，尖啸着试图攻击或者逃离月见山早，但是始终被局限在月见山早身体以外的一定区域里。

真是稀奇的景象，是异能力的影响吗？夏油杰分神想着。

尽管正在经受生命威胁，除最开始由杀气引发的情绪以外，夏油杰都保持了冷静。

月见山早观察了他一会儿，满意地收枪：“很好，现在的夏油君在胜算很小的情况下也能保持理智。”他欣慰地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不吝夸奖，“进步非常快，做得很好。”

“但是，下次不能再这么傲慢了。”他按在夏油杰肩上的手向下压，直视夏油杰的双眼，“年龄小、看不到咒灵，确实是短处，但这些不应该是你放松警惕的原因。”

“要知道，杀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弱小的孩子，并且任务成功率比你想象的要高很多。”他提醒道，“杰君，这个世界有很多强者，他们或许会以各种你想象不到的面貌出现在你面前。不要在战斗时轻视任何人，甚至是表里如一的弱者，你必须要记住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