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山早直觉太宰君说的不是这句。
但是看着太宰君脸上有些落寞的微笑,他又不想追问了。
他只是握紧太宰君的手。两只手之间原本不约而同留出的空隙,被他直截了当地消除了,掌心和掌心的纹路弥合贴紧。
“阿治,我们去庙会吧,一起去。”他说不清楚太宰君现在的状态,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或者劝说。
他只是觉得,或许两人一起去热闹的人群里,一起去看庙会的花火,也许太宰君就会从那种孤零零的状态里脱身吧。
他牵着太宰君快步往外走,笨拙地说:“我知道一个看花火的绝佳位置,我想带你也去那里。”
太宰治被他牵着快走,从酒店后门出去。
迎面吹来夜风,微凉的空气让月见山早的冲动稍微平息,脚步也慢下来。
他们避开巡逻的人离开,换下太过明显的作战服外套,像寻常路人一样在街上走着。
不远处也有勾肩搭背的朋友,穿着颜色迥异的浴衣,发出嘻嘻哈哈的谈笑声。
相比之下,在脱掉作战服时就松手了的两人,便显得有些生疏了。
月见山早想继续牵手,但是一时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太宰君,又羡慕地看看不远处的那对朋友,然后再偷偷看一看太宰君。
他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太宰治的眼睛。
简直要把“想牵”写在眼睛里了呢,快点来君。太宰治无奈地想。
第55章 又冷又怪
不过,现在牵手实在有点引人注目呀……太宰治有些困扰地想。
他不愿意引人注目的原因,除了他们偷偷见面所以需要低调这点以外,还有一点大概是情绪上的。
倒不是说他会不好意思,他还不至于在意无关紧要之人看他的目光;只是稍微有一点不高兴而已。
在特定场合以外牵手走会很显眼,看着他们的人,无论是抱有善意还是恶意,落于身上的视线和情绪都必然有一半指向快点来君。
当然,快点来君多半也是不在意那些人如何看自己的。
但是呢……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注视,只要是关注快点来君的,他都很讨厌。
要是只有我能看到他就好了。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头脑中,又被太宰治平静地、习惯性地消去,就像拂掉衣角不小心沾上的灰尘那样。
他从逐渐滑向糟糕境地的思索中回神。快点来君还在偷偷瞄他。
虽然快点来君有口难开的样子很可爱,不过还是提醒一下好了。
“待会儿换完衣服后,我们是直接去庙会吗?”太宰治仿佛漫不经心地提起,“这里的庙会,有很多人会来吗?”
在庙会上,因为大家都沉迷玩乐,以及有很多情侣会牵手,再加上两人都可以戴面具,所以他们牵手的话不会被过多关注,也不会暴露他们在私下相处。
月见山早回忆了一下:“嗯,在我家换完衣服后去那边不远的,因为并盛不大嘛。所以庙会应该也不会……”有很多人。
说到一半,月见山早反应过来,话音生硬地一转:“应该会很挤、呃、有点挤。我们要牵手逛,不然可能……对,可能会走散的。”
他一面说一面心虚,眼睛飞快地眨呀眨,方才总是往太宰治身上瞄的眼睛,现在唯独不敢看向太宰治那边了。
太宰治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这样啊……那好吧。”
没想到太宰君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月见山早在有点愧疚之余,也不由得为不用继续绞尽脑汁弥补语言逻辑的漏洞,而松了口气。
不过,今天的太宰君好像没有平常那么敏锐了呀。是心里装了什么事吗?
和巡逻的安排以及明天的谈判有关吗?
“明天的谈判会发生什么吗?真的一点也不用我来帮忙吗?”他关心地问。
太宰治摇头:“确实会发生一些无聊的小事,不过快点来君不能参与到这件事里来。至于原因……和白天时表演的生疏是一样的原因。”
他这样说,月见山早就明白了,不由叹气道:“首领疑心真重啊。”
他小小抱怨了一句,不过太宰治听得出来,他对森先生并没有太多的埋怨。
“原来不讨厌他吗?”太宰治问。
“我不太了解首领,最深的印象就是他很冷静,一种不会被感情动摇的冷静。”月见山早说,“虽然首领会笑,也会叹气和发牢骚……但是,感觉上首领大多数时候是没有情绪的,他只是做出那样的姿态和动作而已。”
“同样的,我感觉对这样的人有什么情绪都是徒劳的。情绪不会影响他,只有实际的行为或者利益能打动他吧。”他叹气一声,“但他是首领,我也没法对他做什么。”
看得很透彻呢……又或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对森先生心情复杂的太宰治,有气无力地想着。
他无声叹气,仰头看着路边投下光线的路灯,无数飞蛾和小虫把灯泡当作太阳,扑扇着翅膀,奋不顾身地撞上坚硬的灯泡,又晕晕乎乎地从空中坠下。
人在怜悯虫豸的愚蠢时,自己未必能看透表象之下的虚幻啊。
“不说让人心烦的事情了,我们快些去换衣服吧。”太宰治放弃一般地说。
月见山早看向前方:“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再过那个转角就能看到!”
*
“简直是最后的庙会……”沢田纲吉哭丧着脸,拖着脚步跟在一身灰蓝色浴衣的里包恩身后。
“阿纲,不要在庙会上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里包恩背对他挥了挥手中绿油油的扇子一看就是列恩变的,“加油哦,只是区区作业而已,你可以做到的。”
他略一低头,脸色不详地阴沉下来,嘴角勾起瘆人的微笑:“要是做不到,今年的纳凉就送你去黄泉里游泳。”
沢田纲吉发出悲伤的声音:“就是因为你会做这种事,所以我才会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