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月见山早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

中原中也拍拍他肩膀：“不急于一时。要是以后发现是讨厌，那时候再来找我帮忙吧。这个承诺对你长期有效。”

听到中原大人可靠的承诺，月见山早不自觉安心了下来，迷茫的情绪消散了些，他甚至有心情开玩笑，问道：“中原大人，要是好几年后我才能想明白呢？”

“那就几年后再来找我吧。我的记性还没有差到短短几年就忘得一干二净的地步，或者到时候你提醒我一下就是了。”中原中也不以为意地说。

月见山早露出一个信赖的笑：“我会好好记住的。”

第51章 不出意外还是我

沢田纲吉一身西装端坐于低调豪华的轿车内。他不适地转了转脖颈，吞咽口水，一副坐立难安的姿态。

在里包恩指导下系好的领带有点太紧了，让他感觉呼吸不畅。他想要把领带重新系得松一些，又怕剩下的时间不够笨手笨脚的自己把领带重新系好。

万一拖着一条松垮邋遢的领带去参加谈判会议，一定会被对方看不起吧。沢田纲吉紧张地心想。他不敢去动领带了，却莫名感觉勒住他脖颈的领带似乎悄无声息地又收紧了一些，让他有点呼吸不上来。

不过、不过海桑一定不会嘲笑他的。这样想着，领带好像又松了一些，他又能够吸进氧气了。

坐在他身旁的里包恩突然开口道：“蠢纲，在谈判桌上不要露怯，也不要把月见山当作平时的他那样对待；如果形式不明朗的话，你甚至需要对他怀有敌意。”

“诶？为什么不能把海桑当作……”沢田纲吉下意识问道，但是话说了一半，他自己也反应过来。

在谈判桌上，海桑不是朋友，而是对方组织的人。

但是，也没到需要怀有敌意的程度吧？他在心里暗自不服地想。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里包恩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月见山早不仅是比你合格多了的黑手党，还是一位资深杀手。按照他和你的心性，还轮不到你来手下留情。”

沢田纲吉情感上不肯相信，但是理智上却知道他说得有道理，所以最终也只是小小反抗了一句：“又不是我想当黑手党的……”

里包恩知道他没有完全认同自己说的话，但也没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体会后才能明白。

豪车停在谈判会场门口。对方的车已经停在此处，一位西装革履的赭发青年正倚靠在车门上吸烟，见他们到来，随手捻灭烟头，敲了敲车门，叫出同样一身正装的月见山早。

里包恩陪同沢田纲吉下车。他看着不久前才和阿纲见过一面的赭发青年带着月见山早走近，先是盯着他看了一秒，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就转头凝视僵硬地站直了的阿纲，审视地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收回目光。

月见山早适时开口介绍：“这是港口黑手党关于此次洽谈的负责人，中原中也干部。”

“这边是彭格列的继承候补，沢田纲吉。”里包恩以婴儿的稚嫩声线说道。

他注意到中原干部在他开口后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唔，似乎是会在意小孩子的类型呢。

“快到会议时间了，寒暄还是免了，先入场吧。”里包恩说道，转身向会场走去。沢田纲吉连忙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里包恩身后。

中原中也和月见山早对视一眼，由中原中也在前、月见山早在后的站位，转变为月见山早领路的站位。

双方主副入场，其余谈判人员也入座，充场面的武装人员同时在双方身后一字排开。月见山早从公文包里拿出港口黑手党方准备的合同要约，首先递给沢田纲吉，在得到沢田纲吉习惯性的一句“谢谢”后并未开口，只是欠身鞠躬；然后递给里包恩，接着按照顺序分发给其他与会人员。

沢田纲吉打开合同，白底黑字、复杂严谨的文本让他心生敬畏又不知所措，下意识转头看向里包恩，却见里包恩并未看他，而是专注地翻阅合同。

他又看向其他人。彭格列派来的谈判人员都在低头看合同；对方的谈判人员面前也摆着一份自带的合同和内容满满的笔记，此时温习一般地看着；海桑正关注着那个好像是姓“中原”的黑手党干部，察觉到他的注视后，转头和他平静地对视一眼，又很快把视线和注意移回中原干部身上。

沢田纲吉一怔，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地低下头，努力一字一句地看起了合同。

虽然还是看不太懂，不过整篇看过一遍后，他大致也知道了，这是一份关于某种镇痛药品贸易的合同。

待到合同翻阅的纸张声音渐小，里包恩首先开口：“这份合同能带来的暴利，就连我也要惊讶。但是作为交换，港口黑手党要的却不多，实在让人担心。”

他话里的意思就一个把港口黑手党藏在合同背后的要求讲清楚。

沢田纲吉一开始没有听懂，但是对方与会人员接下来的应对让他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

这场谈判的前半部分都没有需要他做出表示的内容，他就一直安静地听着，努力去理解和观察场上的每一个人。

谈判进行到双方快要打起来时，里包恩要求中止，让彭格列的人员自行讨论，自己带着阿纲暂且离开会场。

被会场外的冷风一吹，沢田纲吉打了个哆嗦，人也稍微精神了一点。

里包恩看了他一会儿，问道：“有什么感想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做，这样真的可以吗？”沢田纲吉不安地问，“那要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阿纲，有时候上位者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出现以及应对对方的上位者就够了。”里包恩没有告诉他具体要做什么，而是说，“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的话，就观察对面的中原干部。”

沢田纲吉好像明白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大概是撑场面和观察学习吧。

虽然他对“自己能不能撑得住”场面这点不抱希望……

“我再说一遍，不要露怯，撑住气势，就算是死撑也要撑以及，绝不能在这次谈判就同意合作。”里包恩冷哼一声，“如果不想并盛变成横滨那种样子的话，待会无论谁说了什么你都不能答应，如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话。”

沢田纲吉似懂非懂。

里包恩依然没有解释。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带着阿纲转身后回会场。中止结束，双方重新入座，继续谈判。

谈判的火热程度在经过中止的冷却后比之前稍降，不过依然火药味十足。

但好歹是没有到动武的地步。沢田纲吉胆战心惊了许久后终于稍稍放下心了。

如果要动武的话，不用猜他都知道自己绝对会被里包恩踹进战场。

到时候，肯定会和海桑以及那个戴帽子的人打架吧。

他不想和海桑战斗，而那个戴帽子的中原干部身上的气势也让他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