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有义务维护上司的尊严。如果是哪个不长眼的擅自冒犯月见山大人……

月见山早爽朗地说：“是你很有执念的秋间君，和其他一些你应当没见过的我的朋友。”

……那没事了。

估计只是朋友之间的打趣吧。鹤见研如此心想，忍下了追问“秋间大人”身份的条件反射。

月见山早反而好奇了起来：“你这次居然没有问秋间君的事情诶！已经对他失去好奇了吗？”

“……您还没认可我，是不会告诉我这些的。我也没必要问。”鹤见研说。

“不，其实我认可你了也不会告诉你。”月见山早直言相告，“除非他同意，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

“就算我和你成了关系很好的上司下属关系，只要他不愿意，我就会尽可能隔开你们；同样的，只要他同意了，我也会尽可能地帮助你们。这不光是因为和他的私交，更是因为他或许对你另有安排，公事要公办。”

月见山早说着，有些怀念地笑了起来：“这点还是我的上司在我入职没多久的时候教给我的。他是很厉害很细心的人，因为发现我对职场规矩不了解，所以特意找到我，斟酌着把能说的规矩都告诉我了。”

中原大人在上司的身份范围内帮助了他很多。整个里世界或许都不会有比中原大人更好的上司了。

像是把对方当做人生指引一样地憧憬着，鹤见研想着。他看到月见山大人说起这人时脸上一片信赖：“我想成为独立的、更复杂的人，想成为像他一样又有所不同的好上司。虽然还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是想起他，我就不会走到相反的岔道上去。”

鹤见研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看着月见山早，像是看到十年前的鹤见研。

“你不害怕吗？”鹤见研喃喃地问，“你不怕他的关心和对你的期待，都是伪装出来的吗？”

“我不害怕。”月见山早平静地说。

鹤见研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冷笑起来，对月见山早的态度也无法自控地变得尖锐：“哈？瞧瞧，您多自信呢。是因为从来没见过猜忌和虚伪吧，真是令人羡慕的生活幸福、家庭美满的大少爷。”

“……啊？”月见山早迟疑地指着自己，“家庭幸福……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难不成是在说我自己吗？”鹤见研没好气地说。

月见山早欲言又止。

鹤见研也察觉到一丝不对。

两个无亲无故的人彼此面面相觑。

第48章 鹤见研的一天（真）（下）

月见山早试图打破沉默，他斟酌着说：“嗯……‘生活幸福’这点让我挺高兴的，但是要说家庭美满……”

月见山早走神了一瞬，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有血缘关系的父母现在他们是否仍在世上，我还真不清楚，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扔掉了我；后来想成为彼此家庭成员的人，也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

他说着说着喃喃道：“我这也能说是‘家庭美满’吗？如果是字面意义的‘家庭美满’，那我这应该是具现化的反义词吧。”

“有点不太懂你的意思呢。”月见山早诚恳地说。

鹤见研：……

“……非常、非常抱歉。”鹤见研心情沉重地道歉。

他从无端的愤懑中清醒过来，愧疚和自我鄙夷充斥心间。

方才那些荒唐的质问，都是和月见山大人毫无关系的迁怒。这些问题该问的是过去的他，而不是月见山大人。他不该用发泄的态度问出这些，更不该在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时恼羞成怒，冷言嘲讽。

……太无耻了，这种事情。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请您不要把之前那些话放在心上，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他心情沉重地说。

……但是说完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

他知道自己的意思是不希望月见山大人继续回想伤心事，但月见山大人听到这样的话，或许会觉得他在若无其事地逃避话题。

自己就像个在他人伤口上撒盐，还要痛骂伤口不够痛，转头又想装作无事发生的卑鄙的人。

现在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不该。

我真该死啊！还是切腹自尽吧！鹤见研绝望地想着，深深低下了头。

这边鹤见研经过一系列心路历程后已经绝望，那边月见山早也怎么都想不明白，鹤见研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突然情绪低落得连连抱歉，接着还要转移话题，最后甚至已经不愿正眼看他。

一开始他看鹤见研这么有交流欲，还准备和鹤见研就彼此人生经历进行一番友好交流，加深彼此的了解，既能完成R老师的作业，更能拉进两人的关系。

突然被道歉，好像是因为鹤见研不准备聊太多自己的人生经历，那行，聊别的也一样，都可以加深了解嘛。

但是闭口不言这点就太突然了。

我没说错什么吧？对啊，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呢！

月见山早此刻是满头雾水，他几次嘴唇张合想说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才说几句就这样了，再多说几句，鹤见研岂不是要把我扔出去了

他又看了看没写多少内容的笔记册子，最终决定还是再努力一把。

就算鹤见研要扔他，扔不扔得出去还是两说呢！

月见山早在一片死寂中刻意地咳嗽一声，强行拉回话题：“那我们就来聊点别的吧，比如工作技能？”

怎么变得像是面试了。鹤见研心想。不过不得不说，月见山大人把话题继续下去，还是让他心里轻松了一点的。

他勉强打起精神，说道：“潜行、枪械精通、战斗系异能力最后一个您也知道。”

月见山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点，和鹤见研保持了更远的距离：“……我不知道，而且直觉告诉我最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