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就要对“不知如何是好”的月见山早说出“那就听从我的命令”这样的话了。

已经很动摇、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真是太好了。

这样才是对的，在没有他的干扰的情况下，快点来君渐渐明白自己的想法，如愿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

第45章 巧合

“所以，你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好上司？”里包恩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对面是前来拜访的月见山早。

里包恩身旁凉炉里的水已烧到沸腾，蒸汽的噗噗和滚水的咕噜让月见山早不自觉看去，然后才对里包恩说：“是的，请R老师教我。”

“我当然会教你，这是已经说谈好的条件。”婴儿样貌的里包恩伸手做涤器的准备，将沸水静置一旁，备茶，注水。

月见山早安静地看着R老师泡茶，因为知道R老师的实力，他并不觉得小婴儿泡茶的行为有多么危险。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再以沙漏计时稍待片刻，R老师把泡好的一杯茶推向月见山早，待他接过，说：“但是你所认为的‘合格’还有‘好’是怎样的呢？你的下属所认为的‘合格’与‘好’又是怎样的？”

里包恩继续说下去：“第一个问题我不会问阿纲，因为他虽然性格柔软，但是也有自己的坚持。第二个问题，在教导他时答案自然会浮现出来。”他仰头凝视着月见山早，“但是你不一样，你没有足够的自我，就像是面目模糊、毫无细节、索然无味的石膏像。而且我并不了解港口黑手党，也不会深入了解。”

里包恩仔细观察月见山早。月见山早看着并不觉得生气，而是理所当然地听着，双眼毫无阴霾地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几乎有点惋惜了：“你似乎不会生气，这样如何知道下属会因何不满？你似乎对一切事情都顺理成章地接受下来，这样如何知道下属不会接受什么事情？”

“那我学会了这些，就能明白要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好上司了吗？”月见山早认真地问。

“还差得远呢。”里包恩摇摇头，“哪有这样简单。”

月见山早的表情逐渐迷茫：“那我……什么时候能够成为这样的上司呢？”

里包恩给自己也准备了一杯茶。等放凉到足够入口的程度，他慢慢啜饮，热烫的茶水流入口腔，经过味蕾，过后才泛起一丝茶甘。

“要成为你想成为的上司倒是不用太久。但是要成为合格的好上司，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里包恩告诉他，“急不来的。”

他让月见山早继续坐在这里，出门把原本在客厅写作业的沢田纲吉给揪回了房间里。

“先确定你想成为的上司是如何的形象吧。”里包恩让阿纲坐到月见山早身旁，把这场由月见山早发起的提问变成了老师对学生的考校。

里包恩拿着列恩变的教鞭，指着阿纲：“阿纲，你来说说你认为的合格上司是怎样。”

阿纲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在里包恩教（压）导（迫）久了，他已经很习惯突发情况的出现了。他虽然还有点不知所措，但仍然努力思考：“应该是……能保护大家的人吧。”

月见山早想起中原大人。

“那么现在你来说说。”里包恩的教鞭指向月见山早。

月见山早下意识照着中原大人的形象说下去：“包容、可靠、坚定、强大的人。”

“这样说，你心里应该有可以作为参照的人吧？既然如此，你来问我，是还有什么不理解的？”里包恩问他。

“……我做不到。我不是那么好的人。”月见山早失落地低声说，“对方在努力做事，但不是因为我，我并不是对方认定的上司。”

沢田纲吉小心地看身旁的海桑一眼。

里包恩的教鞭猝不及防地指向沢田纲吉：“阿纲有话要说。”

“呃！我、我觉得……如果是鹤见桑的话，他或许也不是不那么认定海桑？”沢田纲吉凭感觉说，“他很想得到海桑的认可。”

因为他想在得到认可后知道关于阿治的事情啊。月见山早苦恼地想着。

里包恩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下属追随上司，很少是单纯因为对方本身，绝大多数的人是因为金钱、名声、恩情或仇恨，等等的原因。难道你进入港口黑手党就是为了追随现在的上司吗？”

月见山早摇头。

“想要忠心的下属，就该知道如何提升自己在下属心中的分量。有人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有人需要后天的观察和学习。”里包恩的教鞭再度指向月见山早，“你似乎没有前者的能力，那就进行后天的学习吧。”

下一瞬，教鞭又指向沢田纲吉：“你也是。”

“欸？！我也要？”沢田纲吉震惊地指着自己。

“作为首领，怎么能不了解家族成员呢？这也是给你准备的新作业，阿纲。”里包恩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因此作业是观察觉得最棘手和难懂的家族成员或者下属一天，然后提交一份报告给我。”

“里、里包恩，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沢田纲吉露出了很可怜的表情，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呼。”月见山早听到R老师似乎是笑了一声，又似乎是嘲讽，“就是你想的那个人，阿纲。”

“加油哦。”R老师不知何时又给自己倒满一杯茶，悠闲地喝着，“对了，虽然觉得你们应该没这个胆子，但保险起见我还是说一下吧：不要想着用其他人来糊弄我。说了是‘最棘手和难懂’的一个，用其他人来糊弄的话”

他又一次发出了像笑又像嘲讽的声音。

“但是那个人……我有几条命都不够吧！”阿纲悲惨地叫道。

听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呢。

“你也可以不做哦。”里包恩气定神闲地握着茶杯。

“真的吗？！”阿纲欣喜若狂。

而月见山早则嗅到了不妙的味道。他悄悄拉拉阿纲的衣服，提醒他别说了。

不知道是因为在R老师面前自己不敢动作太大的原因，还是阿纲一时激动没发现，总之可怜的阿纲没能幸运地悬崖勒马，而是一头栽进了R老师挖好的深坑里。

“是哦。作为交换，就用两篇观察报告来交换为期一个月的魔鬼训练吧。”里包恩“善解人意”地说道。

“不，我还是写报告吧！但是怎么突然变成两篇了啊？！”沢田纲吉悲鸣道。

“总之就这样。”教鞭列恩变为一把小扇子，里包恩握住小小的扇子，向他们挥了挥，作赶人状，“好了，你们两个快去做作业吧，加油哦。”

沢田纲吉和月见山早都被赶出了沢田纲吉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