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实在想不到主意,这几日就尽量只在屋里伺候吧,希望大少爷只是一时兴起……听说他屋里有好几房美妾,如果能尽快把她忘了才好呢,真是文采不等于人品,府里引以为傲的大少爷,竟然会看上她这还未长成的丫头!
抚琴踏入西厢时,铜镜台已映出三五个丫鬟身影,鎏金梳篦划过檀木妆匣,珠帘外飘来香气袅袅。
小姐抬眼看见抚琴,便听见小姐柳眉倒竖,娇嗔道:“抚琴,你今日怎来得这般迟?”抚琴连忙屈膝行礼,赔笑道:“小姐恕罪,奴婢来迟了,这就为您梳妆。”
抚琴伸手从妆匣里拿起一个眉笔,古代的眉笔,都是将颜料放入黛砚中碾成粉末,用水调和后,用专门用来画眉的毛笔沾上,细细的描在眉上
“抚琴,听碧云说你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在担心哥哥?”李婉容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探究。
抚琴的手猛地一顿,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眉笔差点掉落。她稳了稳心神,低声道:“小姐……”
二小姐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抚琴的手,安慰道:“抚琴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让给哥哥的,我还希望你多做一些口脂的颜色呢,上次你做的那个就很好看。”
“多谢小姐。”抚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满是忧虑。她怎会不明白,小姐平日里待她亲厚,很大程度也是因为看重她的手艺,想将她留在身边。但是大少爷他……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抚琴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门口,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果不其然,片刻后,大少爷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抚琴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就在这时,眉笔在小姐眉上划了一下。李婉容轻呼一声,原本愉悦的神色瞬间染上一丝埋怨,她转过头,略带责备地看了抚琴一眼。
李伯晨走进来,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他的目光在抚琴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嘴角上扬,笑道:“妹妹今日气色不错,这妆容定是抚琴的巧手所致。”
李婉容听了,得意地扬了扬眉,娇声道:“那是自然,抚琴的手艺可是府里一绝。”
抚琴低着头,紧紧攥着手中的眉笔,不敢与大少爷对视,她能感觉到李伯晨那炽热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李伯晨微微清了清嗓子,又道:“近日府里要宴请宾客,我想着让抚琴帮我去安排些妆奁之事,妹妹不会舍不得吧。”
李婉容的脸色瞬间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刚要开口拒绝,抚琴却抢先说道:“大少爷,奴婢近日身子不适,怕是无法胜任,还望大少爷另选他人。”
李伯晨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不悦,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迫抚琴。随后深深地看了抚琴一眼,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大少爷离去的背影,二小姐松了一口气,她拉过抚琴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抚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心中稍感安慰。她深知,在这深宅大院中,自己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丫鬟,小姐虽然待她亲厚,但是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婢女,就去跟自己的亲哥哥作对。但此刻,能有小姐的庇护,她也只能暂时安心。熟练的拿起眉笔为小姐画眉。
这几日她都格外小心,不论去哪都没有落单过,而大少爷自从去找了小姐一次后也再没有出现,抚琴的心慢慢的落了下来,不再草木皆兵。
第五章发卖
这天,抚琴本想着就老实待在小姐屋里,不随便出去走动,可不巧碧云今日不小心扭伤了脚,便只能由她一人独自去传膳,画屏她们两个大丫鬟是不管这些事的。
这几日,她满心焦虑,一直琢磨着找个由头请几天假。毕竟大少爷李伯晨是二小姐李婉容的嫡亲哥哥,自己整日在二小姐身边伺候,碰面是迟早的事。她现在只盼着,时间能冲淡一切,大少爷能早日忘了她这个不起眼的小丫鬟。
突然,一个身影从旁闪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抚琴抬头,心中一惊,惊恐的后退一步,
“抚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大少爷伸手挑起抚琴的下巴,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抚琴又惊又怒,想要挣脱却被拽住了胳膊。“大少爷,请您放尊重些!”她又急又怕,眼眶瞬间红了。
大少爷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越靠越近:“你这小丫头,平日里看着就招人喜欢,今日落了单,可算让我逮着机会了。”
就在这时,一阵威严的咳嗽声传来。大少爷和抚琴同时转过头,只见李夫人正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身着华服,气势逼人,此刻眼中满是怒火。
“你们在干什么!”李夫人怒声呵斥,大步走了过来。
大少爷吓得连忙松开抚琴,整了整衣衫,低着头不敢吭声。抚琴则“扑通”一声跪下,浑身发抖。
“母亲,我……”李伯晨试图解释。
“闭嘴!”李夫人喝止了他,转而看向抚琴,“好你个不知廉耻的丫鬟,竟敢勾引大少爷,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发卖了!”
“夫人饶命啊!”抚琴惊恐地哭喊道,“是大少爷……是大少爷他……”
“还敢狡辩!”李夫人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一甩手帕,几个粗壮的婆子便上前,架起抚琴就往外拖。
“母亲,是我一时糊涂,您要罚就罚我吧!”李伯晨见状,急忙求情。
“你还敢替她说话!”李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今日若不处置了她,但凡你好色的名声传了出去,这辈子仕途无望。你给我老实回房反省,小心我告诉你父亲”。
抚琴被几个粗壮的婆子按住了胳膊,她满心绝望,泪水止不住地流。她知道,在这深宅大院里,自己一个小小丫鬟的命运如蝼蚁般渺小,根本无力反抗。
就在她感到绝望之时,二小姐听说了此事,匆匆赶来。“母亲,您先消消气。”
李婉容对苏夫人说道,“抚琴向来老实本分,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李婉容俯身到夫人耳边悄声道“母亲,我脸上的疤还得靠抚琴来帮我遮呢,你卖了她,女儿以后怎么办?”
“容儿,你放心,母亲已经让画屏学着化了,你父亲这次回来,还带了江南最时兴的珍珠粉,要多少有多少。这个丫鬟勾引你哥哥,是万万不能留下的。”
李慕婉闻言沉思了片刻,她心里确实很喜欢抚琴的手艺,却也明白自己不该为了一个丫鬟跟母亲和哥哥作对,于是便沉默了,默认了母亲的举动
安抚好女儿,李夫人余怒未消,“她一个丫鬟,竟敢和大少爷不清不楚,留着她始终是个祸害。”
抚琴听见李夫人的话,满心绝望,她觉得自己太倒霉了,虽然二小姐是给自己求情了,但是根本不管用,自己难道就这样又被卖掉吗?好不容易在李府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结果又要被卖来卖去。
第六章入宫
抚琴被几个婆子推搡进偏院附近一间废弃的柴房里,就从外面锁上了大门。
房间里空无一物,抚琴缓缓直起身子,环顾四周。
破败的墙壁上,灰泥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屋顶破了好几个洞,屋内空荡荡的,除了角落里堆着的几捆腐朽的柴禾,再无他物。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抚琴满心悲戚,喃喃自语着,声音在这空旷的柴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别人穿越,不是成了王公贵族,尽享荣华富贵,就是成了世家千金,风光无限。可我呢,上辈子在现代当社畜,累死累活做牛马,这辈子倒好,直接成了这深宅大院里任人拿捏的丫鬟,而且马上就又要被卖掉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墙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膝盖,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