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他把李莱尔两手摁在墙上热吻,又将她抵在沙发、流理台,而她反扑着叠在他身上,客厅地板、小阳台的玻璃窗……仿佛像两只野兽野蛮地互相撕咬,处处都是他们创造出来的痕迹。不止打碎了花瓶,随手堆成的书籍小楼全部被推倒,散落一地,几只靠背软包椅直栽在地上,连客厅遮光的半块窗帘布也给扯下来。刚刚竟然这么激烈吗?时崇开始任劳任怨地收拾战场。

一边清扫,他的脸一点点红了大半,或许是劳动的缘故也或许是其他。这绝对和李莱尔有关,前几个小时前她总嚷着热,如今反倒是他发烫了。由着过于深刻的交流,他被她传染了。

回到卧室,他将衣服叠好放在各自方便拿的地方,又上床卧眠。

还是睡不着。

索性熬到天亮。

捻开床头那一盏小电灯,用手掌拢着散出来的灯光,免得把李莱尔给吵醒了,手机上显示的是凌晨四点。

太好了。

他预算了李莱尔会在几点醒,每个时间点都想好对应的去路和安排,清晨有清晨的闲散,中午有中午的玩耍,晚上有晚上的散步。最重要的事情是他们在一起,不厌其烦地能做很多事情,牵手、拥抱、接吻……

想到后面的事情,时崇忍不住笑出声,引得旁边的被子窸窣地动了,李莱尔鼻尖里发出哼哼声,她的身子往他身边挪近了一点,乌黑的头颅就在他的鼻息下,心已经乱麻了。李莱尔又略微耸了耸肩膀,光溜的手臂探出被褥,搭到他身上。

时崇翻开她的手心。

淡粉色的疤痕像锁紧的衣服拉链紧闭着,他郑重地吻了上去。李莱尔及时瑟缩了一下,他把她的手臂塞到被窝里去,支起手臂,着迷地盯着她看。李莱尔仿佛就有这样的魔力,无论站着、坐着,哪怕不说一句话,不看他一眼,他的眼睛就被她周身的氛围扯一扯睫毛,跟着她转了。

天空丝丝缕缕渐变发亮,他眼睁睁看着光影原先覆盖在李莱尔身上,一点点往后走了,露出那秀巧的面颊,她的左边脸被枕头压着,挤出一小团圆粉粉的苹果肌。

真恨不得吻上咬她几口。

天快点亮吧。

回想起前阵子爱不得的痛苦,如今的幸福更显得来之不易。着实厌极了被吊得七上八下的不确定性,现在心里被撑得涨涨的,都是无边的快乐。他是贪欲如此之重的人,第一次在她身上学到了满足。他喜欢轻轻地叫李莱尔的名字,而她也不断地回应他,说我爱你三个字。

爱是一种太沉重的能量了,时崇很少说我爱你,并不是觉得自己对李莱尔的感情无法担起这三个字,而是这三个字太浅了,他对她,既有沉沦、占有,也有托举、携手,混杂得矛盾,根本无法仅用这寥寥三个字来陈述,他更愿意用行动来表达。

现在时崇已经计划到他们的未来,想到以后的日子,更沉醉了。

然而幸福堆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变质、发酸。

他挑起李莱尔的发丝,一圈圈绕在自己的食指上。他承认,自己爱得也全然不纯粹,他不做亏本的生意,自然要李莱尔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只能注视着他,只围着他转。付出一切,自然也要收获她的感情,他不许她爱其他人!

可不得不承认,他在李莱尔心里永远不可能是第一名,她心里有很多东西,诸如母亲、朋友、刺绣、父亲中间还要跨不知道几层才轮到他,他是次次次次等重要的,或许在其中的排名还要比所知的还要靠后。

恐惧如泛滥的海水瞬时淹没他垂涎已久、难得抓到手的幸福。

他最害怕的是,她不爱钱!

人没有欲望,就没有可以被拿捏的把柄。就是靠着这一点,他才将时力的得力助手统统招过来为自己所用。

但幸好,她至少还愿意算计自己。时崇清楚不过了,李莱尔给的东西仿佛每一样都瞄准了自己的弱点,精准地迎上来。

从小到大,他对时尚之类的具有一种先天的迟钝,后天稍微有所进步,也不过是为了和李莱尔多些接触,自然比不过她的。比起艺术,时崇对数字更加敏感,他怎么不会察觉出李莱尔那数字化般的爱。她爱得太平静,太理智了。

所以每当李莱尔稍微露出一些崩溃,心里总会偷偷得欢喜不得了。

他离真正的她愈来愈近了。

不过,李莱尔到底是为了什么愿意接近自己的?

人与人之间的价值本质就是价值交换,他想要她爱他,为此不惜代价,而她费尽心力接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只要他知道了这个答案,知道自己的优势,那借势索取她的爱,要她远远不离开自己身边了。

可他就是不知晓这奥秘的所在。

更可怖的是,她是一时兴起才假装认真的,兴趣败尽后又潇洒离去。

他为这想法生了不小的气,背过身去不看李莱尔一眼,一个钻着牛角尖竟然盹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嗡嗡的电话把时崇第一个吵醒,他抬起缠在李莱尔身上的一条手臂,并从半空中举起后帮忙抽出另一条被李莱尔当做枕头的手。

掌心闷住震动的手机屏幕,他垫着脚绕出房间,踱步到客厅接电话。

“据说是因为后两周预有台风天气来临,冼水村依山傍水,为了安全大后天就得出发。”

“好,好。知道了。”

服装行业协会和政府联合推进的乡村一对一帮扶座谈会要提前开展,国内各大龙头企业到时纷纷在邻市的冼水村会面,后面还有一连个几天的实地考察,作为行业代表时崇自然责任在身。更何况他们公司已经和冼水村结对了。

他看了眼手机主屏幕,还有一个多钟就要到公司一趟了,商讨完所有事宜,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和李莱尔见面,顿时觉得有点对不住她。

于是转过身进卧室看李莱尔是否还在睡梦中。他现在着急的大概只有一件事,就是他们的关系在她心中是怎么定义的,趁着早晨刚清醒的时候还能有所冲动,过了一晚后,那就不一定了。

第52章 狼狈为奸

朦朦胧胧之际,李莱尔摸了摸自己的胸前,亮片点缀的柔缎礼服触感消失不见,心中一慌,强撑着睁开眼皮,就此醒来。

面前的窗口被竹叶帘遮得严严实实,但极细极细的缝隙中仍然射进细如猫须的光线,折成直角晃在李莱尔脸上。

她欲抬起手遮挡,手臂不听使唤,一整节像深陷在泥土里的粉藕,扎在床上。平时力气大得惊人,如今却连手都举不起。干脆起了从床上坐起的念头,没想到腰也使不上劲,勉强撑起一小段距离到半空就接不上力了,身体直直栽下去。

从头到脚密密麻麻地遍布淤积的疼痛。

好巧不巧有电话进来,她费力翻过身,侧着借一条手臂勉强从床铺撑起,一点点坐了起来。时崇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留下空了的枕头和被褥。

李莱尔拉长腰,嘶了一声用手指够到手机,接起电话。

是周已晴打过来,絮絮叨叨地说有什么座谈会要李莱尔必须参与,按道理她们已经分开各自经营了,因为之前的合作品牌续约还未过期,两个人在某些场合还需要绑在一起出现。

“还记得去做代表的事吗?提前了。上次在时家的商业交流会上就已经在咱们这出圈了,之前很多人谈合作大多是奔着你来的,认可度还是挺高的,前端时间你又有网络媒体曝光度。他们点名让你去谈合作,应该是有借助一下你的影响力的念头。他们昨晚就通知消息了,好像你没收到,害怕你不来,让我帮忙转达。”

李莱尔刮了刮自己的鼻尖,“昨晚突然有点急事。”

“是时家那个老头?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