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脑子做思想斗争,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李莱尔一面用指尖攀到他肩膀上,几个指尖合力欲剔开箍在他身上的衣服。时崇刚换下了一件短袖,面料很轻软,她的指腹只是停留了那么一会儿,就能感受到布料下面温热而结实的身体。

她的手掌已经顺着他的臂膀往下滑落,悬在他的腰际,将他的衣服往上扒。

很想对他做那件事,可如果只考虑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他的意愿,这是否有点不公平。李莱尔看时崇一直没回应,以为他反抗这样的举动,一下把手抽出来,又是将头发捻到耳后,又是履正衣服的下摆,动作繁多,装成很忙碌的样子。

”我先走了。”她已经收获到些许欣喜了,占了他几分便宜,见好就收就罢。

可是时崇不乐意。

他想要更多。

他一把将李莱尔扯回流利台,双手掐着她的腰往上提,让她坐在台面上。假百合花岌岌可危地立在她旁边的位置。她张着嘴说花瓶两个字,小心花瓶碎掉,嘴巴撑成小小的汤圆状,“花瓶碎……唔。”

他无赖,乘势将舌头插进去,搅动那小小的珠帘玉室天翻地覆。他如此野蛮地侵略过来,她强硬回应他的攻击,刀光剑影,咣当咣当打得响亮。鼻梁和鼻梁相撞,顿时有一种天崩地裂之感。

一直到后面李莱尔有些脱力了,沉重地抬起两条手臂,想要挂到时崇脖子上,手臂在空中一扫,花瓶高高地栽下去,百合花零散跌落到地板,埋在零散石子里的香水料彻底碎开,馨香味刺鼻地涌上来。

李莱尔手忙脚乱按到左手边的遥控器,钢琴乐 fa 响得彻亮,差点刮破耳膜,她浑身一抖。整个人卸下力来,不得不中断进程,松松赖在时崇身上。

“继续。”

时崇伸出一只手擎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撑住李莱尔的腰位置,手掌用力往他自己的身体方向施力,像要把卯按进榫里。然后继续得寸进尺,一步一步要将李莱尔蚕食,从嘴唇慢慢往下游移,下巴,像吸血鬼贪食人类新鲜血液般,一头扎进细长纤白的脖颈。

李莱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换个姿势。时崇倒是十分服从,将她抱下来。

一落地,她仿佛鱼跳进海重新踏入舒适区,两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他往左走跨一步,她往右走,故意反着来,两个人的影子拓在墙上,颤颤巍巍地正如跳探戈舞,默契地对峙着。

他们从流理台扑入绵软的沙发,从客厅旋转着吻进走廊,后背啪啦啪啦砸在门板上,两个人互相伸手垫住对方的腰背和脑袋,像一只翩翩蝴蝶的左右翅膀,同时扇动着,扇动着飞进卧室。

床被李莱尔压着,时崇两手抵着床。

两个人均匀地喘息。

李莱尔乘机细细打量时崇,他的眼半垂着,像一片欲坠未坠的花瓣,悠悠缓缓地落下,惹得人心痒痒,看得人着急想伸出手去接住,最后却又故意捉弄你似的从你手边溜过。

一阵邦邦响,钢琴家换了一首曲子,这是第几首了,她忘记了。才意识到,刚刚太沉醉了。

“继续吗?”时崇低声唤她。

“继续。”李莱尔伸长手臂搭在他两边肩膀上,用力将他推到自己身上,深吻掉在她嘴边的玫瑰花瓣,他的嘴唇。

这时客厅外是轻柔渐进的音乐,音调一阶阶加重起来,两个人步步吻得愈用力起来。

忽然,钢琴家的手指大力敲那黑色琴键,当的一声,时崇无限地支起,李莱尔撑起腰身去迎。

当的第二声,李莱尔的腰往后塌,时崇俯下身去追。

随后便是一路跌宕的琴键交错,低音与高音波澜翻腾。

行进到末尾,李莱尔照例拍了拍时崇的后背三下,时崇将右手手臂插到李莱尔与床的空隙之间,一揽抱住李莱尔,将她卷到上面。

李莱尔有些累了,上半身压在时崇的胸膛上歇息。

可时崇的精力还没耗尽,连绵地亲她的脸,亲她的脖子,声音都沙哑了,还一边换气一边低沉地喊她名字的后两个字。

“莱……尔……莱……尔……”

像谁独自端坐在手可摘星辰的孤楼之上,手里咿呀的二胡曲在拉个没停,什么也不期待,只盼暗黑的天际有那么一两声乌鸦的翅膀扇动,呼应他。

李莱尔翻了个身,双手捧起他的脸,像喝醉了酒似的说,“我爱你。”

她这三个字,那么轻巧,那么简单,却重新激起被浇湿的柴木,再次沸腾起来。

外面又是更替了一首节奏稍缓的曲子,是德彪西的《月光》。

跟着渐进的音乐,海浪跟着节拍缓缓退潮、再上岸,吞与吐……

窗外正正好,皎洁如纱月光透进来了,披到身上来。

幸好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你,他们从心里赞叹对方的存在。

幸好他们是同时存在的,这样快乐是无限地乘以二。

同时,痛苦也是无限地乘以二的。

互相折磨,互相纠缠,仿佛是有恋痛癖似的,他们一边被彼此的爱灼烧得煎熬,一边无可救药地沉溺其中。

却始终甘之如饴。

第51章 没有名份的占有欲

夜晚如漆黑的砚台,稍用磨棒拖一拖底面,墨水就不间断地渗出来。

床上的李莱尔早已泄尽所有力气,侧边面庞横腰截断棉花糖似的枕头,身体轻微地起伏,像风暴过后极平缓波动的海浪线条,她睡得安稳极了,浅浅的呼吸和泡泡机吹出来的小碎泡泡别无二致。

整个身心都是轻飘飘的,像被注射了致幻剂。

时崇还是睡不着,结合的兴奋还在脑子里、身躯里逗留反应,如失了控的车骑,在经脉之间疯狂左突右冲,心跳频率紊乱,有只多动症的兔子闯进心房哐哐地左蹦右跳,四周的墙壁和地板都震动了,而他只能在旁束手无策看兔子搞破坏。

时崇轻手轻脚坐起来,小幅度掀开被子下床,摸索着赤脚踏出房间。还没走几步,他就先踢到地上什么东西。

走廊天花板上安的刚好是声控灯,适时亮起微弱的灯光,他弯下腰去看,是被拆解的黑色领带,如被撕得起皱的狗的项圈。

他像巡查犬用鼻子寻失物,从脚下顺着走廊远远眺望到客厅。淡淡的月光滩洒在地板上,有些什么布料褶子在粼粼发光,再定睛一看,到处都被他和她的衣服铺满了。左一件,右一件地相互错开。

他慢腾腾地通通捡起,衬衫夹、袖箍、裤子、打底的衣裳、内衣、袜子……

原路返回,新鲜发生的事全部再在脑里重演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