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裴溪亭轻哼,“算你还不瞎。”
“所以,”宗随泱说,“脱/了,让我瞧瞧。”
裴溪亭不肯,他在宗随泱面前落于下风就算了,可在小宗面前要是还这样,面子往哪里放?
裴溪亭决定拼死抵抗,但小宗不愧是大宗的年轻版,性子手段一脉相承。裴溪亭被他用胳膊锁住腰,只觉得下摆子凉,中裤就被扯了下来。
“你人瘦,这里肉倒是多。”宗随泱淡声说,他看着白皙臀/肉上的巴掌印,伸手隔空比了比,手掌手指的大小有细微差别,但比例形状差不离。
“看够了吗?”裴溪亭埋在枕头里,愤愤地说,“不公平,命运对我不公平。”
宗随泱帮他拉好中裤,整理好袍摆,说:“哪里不公平?”
裴溪亭说:“这是压迫。”
宗随泱把裴溪亭翻了个面,免得他在枕头里喘不上气,起身说:“你可以反抗。”
裴溪亭说:“那你把脸伸过来,让我打十八个耳巴子。”
宗随泱回头,说:“你不敢打他吗?”
敢不敢,真生气上头的时候肯定敢,但自从在一起后,宗随泱就没让他真的生气过。耳巴子嘛,其实还真的打过,但都是在干那挡子事儿的时候,他被弄得受不了了,就会下意识地甩一巴掌,但力道轻,说打人不如说调/情因为每次都会被修理得更惨,显然这一巴掌让禽/兽更加兽性大发了。
宗随泱端详着裴溪亭的表情,说:“看来打过。”
“大人的乐趣,你懂个屁。”裴溪亭躺平了,横一眼过去,“我现在好像比你大一岁吧?诶,叫声哥哥听听。”
“你是不是常叫他哥哥,所以才想着在我这里‘报复’回来?”宗随泱说。
裴溪亭岂止经常叫宗随泱哥哥,遭受“严刑”的时候,他什么羞耻的称呼没喊过?哥哥都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你不叫我,等我回去,也不叫他。”裴溪亭说。
“他最不喜欢被人威胁,”宗随泱说,“祝你好运。”
裴溪亭:“”
是啊,要是宗随泱知道他在这里调/戏小宗不成还牵连了自己的待遇,肯定会不高兴,然后想着法子来折腾他,到头来还是他受罪。可恶。
“又下雪了。”宗随泱突然说,“夜里怎么不下呢。”
哪怕那夜风雪交加,也救不了东宫的火。裴溪亭静了静,哪怕他巧舌如簧,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拔出靴上的匕首,把剩下的右手和腿解救出来,下了床。轻步走到宗随泱身后,裴溪亭望着他苍白沉默的侧脸,从后面抱住了他。
“也许你现在并不能懂得这个拥抱的力度,但是就当成全我吧。”裴溪亭埋在宗随泱肩头,轻声说,“成全我想要在此刻陪陪你的愿望。”
宗随泱愣了愣,到底没有推开他。背上的胸膛紧紧地贴着他,与外面的雪截然不同,温热而温柔。
“你闻到他的味道了吗?”裴溪亭说,“试着闻一闻吧,他强大,令人安心,那是你的归途,你不会倒在这里。”
他抱紧了这个人,轻声说:“随泱,放纵自己死亡并不能让你彻底自由,你不能去皇兄身边,你应该往前走,来到我的身边,来到你自己的身边。”
??[108]番外吻旧④:。
太子一案似乎尘埃落定,许多人将这场大火定性为畏罪自杀。熹宁帝择了“元和”二字为太子的谥号,此外再无他话。
宗随泱在府中闭门不出。他自来是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裴溪亭天不亮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他不愿意委屈自己睡在榻上,可宗随泱不肯与他同榻,他就心安理得地占据了这张大床,将宗随泱赶去了软榻,他飘过去一看,是宗随泱在练刀。
太子尊贵非常,哪怕后来宗随泱仍然四处奔走,有俞梢云等人在,也少有他亲自动手的时候。裴溪亭甚至没有见过这柄刀,它冰冷锋利,是宗随泱被迫藏入匣中的初心。
冬天的早晨冷入骨髓,宗随泱穿着轻薄的劲装,浑身却如火烧。他练了大半个时辰,天蒙蒙亮,转头的时候,一直坐在窗上的人跳下地,走过来给他擦汗。
“去洗漱更衣吧,”裴溪亭拿帕子擦掉他额头下巴的薄汗,只说,“别受凉了。”
宗随泱看了裴溪亭一眼,转身进入浴房。出来后,俞梢云按时让人端上早膳,他想着旁边还站着个“狐狸精”,就说:“都下去吧。”
俞梢云面露担忧,却没有多说,应声退下了。
厚重的暖帘打下来,裴溪亭坐在宗随泱身边,陪他用膳。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宗随泱搁筷起身的时候,裴溪亭拿了件斗篷给他披上,说:“你和我说句话啊。”
宗随泱看着裴溪亭微蹙的眉心,说:“句话。”
裴溪亭的白眼翻到一半,突然翻下去了,因为冷酷版的宗随泱突然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说:“一直蹙眉,小心打褶子。”
“我蹙眉”裴溪亭摸了摸眉心,“没察觉。”
宗随泱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走了。裴溪亭站在原地目送人走出一段距离,偷偷跟了上去,穿过风雪,进入皇宫,进入勤政殿。
宗随泱开始参与议事,他站在最前方,不面对熹宁帝,也不面对群臣。他身边没有文武,没有同袍兄弟,孤零零地侧身站着。
熹宁帝有意保持沉默,于是宗随泱成了他的代言人,弹劾谏言,纷繁事物,各部建设大事小事,他一一收纳回应。他的话很少,但一针见血,拨云见雾,裴溪亭看见臣工们的表情开始变化,而熹宁帝面露悦然。
熹宁帝有句话是对的,宗随泱很适合,他耳清目明,心思敏捷,是不会被任何人左右、蒙蔽的储君。但他太说一不二,如今也已然有了心思如渊的苗头,所以裴溪亭也能瞧见,某些人目光晦涩,并不欢迎这位即将上位的新储君。
自进入这里后,宗随泱的思绪没能休息一瞬间,他背后是虎视眈眈的熹宁帝,侧前方是心思各异的群臣,唯独一道绛色身影在殿内转来转去,像个闲逛的老大爷。
只是这位裴大爷心情不爽快,这里二十来人,有一个瞪一个,尤其是熹宁帝,都要被瞪穿了。
宗随泱突然笑了一声,满堂皆惊,正在和宗随泱辩法的李御史更是惶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熹宁帝目光微凝,说:“覆川,为何发笑?”
“没什么,”宗随泱看着叉着腰站在熹宁帝面前的人,淡声说,“只是听李御史此时正义凛然,好似无欲则刚,不免想起李御史私下与人交换府中妻妾聚众淫/乱之事,思之可笑罢了。”
一句话打得李御史猝不及防,方才据理力争,此时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众人嘲笑,心中却愈发惶恐。
私下里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五皇子竟然都能知道,手段可见一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