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在松园里3栋701发现了一种不知名的、像是香灰般的粉尘。
这种不知名的灰尘落在书房书桌下的地板上。他们最初以为是烟灰,但刘岚清并没有抽烟的习惯,所以这个可能性便被排除。
而第二个可能性则是香灰。
松园里是个老小区,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通常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沿着楼道往上走时也不难发现有许多户人家的门前特意做了地主牌位,还会摆上小香炉。
这些香炉里密密麻麻地插着烧完的香脚,还装着厚厚的香灰,看上去就和701发现的灰烬非常相似。
但警方很快也排除了这个可能。
根据大多数认识刘岚清的人描述,刘岚清并不是迷信的人,生活习惯上也没有很传统。而701没有神台、神位这一点也佐证了这个事情。
那就证明这种粉末,或者是产生这种粉末的物体并非是生活中常见的物品,甚至可能是具有某种特殊目的的。
后续经过技术科更详细的检测,这些粉末应该是由天然药材、植物和多种天然矿石组成的,其中包括罂粟果壳和籽磨制成的粉末。
技术科的同事说,这可能是某种通过藏区边境流入的特质药,像尼泊尔、不丹等与西藏接壤的国家时常会以各种药材制成藏香,或者所谓的医香。据说点燃后能起到治病定神等效果。
罂粟壳也确实有药用。无论是汉医、藏医,乃至现代医学,都有部分药物含有这种成分。但尽管罂粟壳毒性和上瘾成分含量较少,过量服用仍会导致上瘾,所以依旧需要严格管控用量。
“能治什么病?”洪辰抽着烟好奇道。
只见技术科同事耸耸肩,说:“我也讲不明白,藏医是一门相对来说比较独立且封闭的医学体系,在传承上也更加传统。我了解得不多,但简单的病,比如像感冒发烧这样的,估计是有治疗效果的。不过我也听过一些比较夸张的说法。
他顿了顿,
“比如有部分传言声称藏药可以治疗癌症,又或者是其它无法根治的疑难杂症。甚至肉白骨,活死人,跟万能灵药似的。”
“你怎么看呢?”洪辰问。
技术科同事挠挠头:“后面那些说法就挺离谱的,但说不定呢?毕竟这世上确实也有很多科学没法解释的东西。说不定人家藏医治疗其实是有信仰加成的呢。”
“如果是按照这堆灰的量去推算,这个剂量会有致幻效果吗?”洪辰把话题拉了回来,向同事确认道。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同样的灰烬在文物失窃案的现场也被发现有所残留。
而文物失窃当晚的监控曾经出现过短暂的故障,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干扰导致无法正常运作。在故障发生前,监控录像记录下了当晚负责仓库值班的安保人员的异样。
这名叫做张恒的安保人员在离开值班室时还没有任何异常。但等他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时,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极度恐慌的状态。
只见监控画面中,幽暗的长廊中只有几盏应急灯开着。张恒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正在回头张望,并且脚步虚浮。
并且,越是在靠近仓库,张恒表现出来的恐慌便显得越发明显和激烈,他的肢体动作也由最初的像是正在躲避什么,演变成似乎在和什么东西对抗扭打。
到最后来到仓库门口时,他的惊恐变成了一种绝望。
然后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就这么戛然而止。
丢失的监控画面至今未能修复,但他们能知道的是,张恒再也没有从仓库里出来。他变成了一地的鲜血和碎肉,而那卷卷轴也随之不翼而飞。
通过对摄像头的画面分析,警方可以得知那晚按时离开值班室去馆内巡查的张恒并没有按照规定的路线行走。
而因为现场离谱地在一个月后才被发现,以至于法医无法从残留的血迹中检测出死者生前是否摄入过量致幻药物。
“就这个剂量,不至于,”技术科同事先是摇摇头,紧接着话锋一转,说,“但你要知道这玩意儿有成瘾性。”
于是针对这一点,洪辰向所有和张恒有社会关系的人进行排查询问,很快便得知。近半年来,张恒因为家中父亲重病,需要支付高昂的医药费而压力非常大,甚至出现了睡眠障碍。而就在大概四个月前,他曾在闲谈中向好友透露自己正在用一种香,能够很好地缓解他难以入睡的问题。
在对张恒的住所进行第二次搜查后,警方在他衣柜深处的一件大衣里兜内发现了一小包用油纸和塑料薄膜包起来的塔香。
那些圆锥状的塔香大小各异,形状也不完全标准,有些已经碎了,一看就是手工制成的。包装一打开,那股香味顿时飘了出来,弥散在空气中,就连搜到塔香的勘验工作人员都忍不住闻了闻,说:“怪香的。”
洪辰把搜出来的塔香拿回局里交给进行技术科进行比对。
只见同事切出一小块塔香,捣鼓着就点上了,看得洪辰眼皮一跳。
轻烟缓缓从被点燃的塔尖袅袅出现,比起平常看到的往上飘升的烟雾,这股烟像是水般往下流淌,直到触碰桌面,然后流散开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门,问:“洪队,你在吗?”
洪辰猛地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门外那人语气有些急迫地说:“何皎皎回来了。她说她来自首,现在就在一楼。”
第26章. 疾病与死亡
何皎皎说,她知道那卷丢失的卷轴在哪里。她愿意交代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失窃的文物和失联期间发生了什么,前提是她要单独和舒乔谈。
文物失窃这件事并没有公开,而她甚至能说出失窃的文物是一卷卷轴,至少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眼看着两起诡异的案子似乎转眼间就要这么简单的结了,洪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弹球,被莫名其妙地扔了出去,紧接着发生的所有事情对他来说都是被动的。就像对于案件,他明明还有许多疑虑没有得到解答,可一个答案似乎已经到来,让他错失再去深究的契机。
“我们已经联系了舒乔,他很快就到,”负责这次问讯的警察开口,“既然你现在不愿意说案子相关的,那就先讲讲你自己,可以吧?
何皎皎闻言,似乎松了口气。她的语气里有一丝自嘲,只见她目光平静地望向眼前的警察,反问:“警官,你们想听什么呢?我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非要给这个故事挑个起点的话,何皎皎会选择她十岁那一年作为开始。
那一年,她那饱受遗传病折磨的母亲终于不堪病痛,自杀了。在她离去后,只剩下一个被疾病拖垮的家庭,一个充满怨憎的父亲和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儿。
是的,何皎皎也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外向,爱讲话。
直到她即将结束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又一个女人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一开始何皎皎并不知道那个名叫俞春江的女人的更多信息,只知道对方经由政府的关怀政策牵线搭桥,愿意资助她继续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