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等待里,祝丘还在想,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鹦鹉,阿鱼也没有好好告别。
过了十五分钟,车子重新行驶。在军用运输车差一点就能越过检查站的关卡,几辆吉普车从身后超速越过。仅仅几秒,运输车被堵得动弹不得。
光照亮了检查站一半的天,明明是黑夜,却像白日那般。
车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门上的锁像是被斧头砍碎了,光线代替黑暗渗透进来。
“这是怎么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传来。祝丘睁开一只眼,看见车门前站着一个人。
席柘就站在那里,他还穿着病服,一张脸冷得吓人,目光很快锁定在最角落的omega,“过来。”
看见席柘,祝丘往身后的空隙缩得更进去了。
“祝丘,我让你滚下来!”
良久,祝丘动了动。他双手抱在一起走了过来,一张惨白的脸不知是怕黑还是被席柘吓住了,浑身还带着一股其他alpha信息素混杂的恶臭。
“你要走?为什么?”
祝丘嘴唇发白。席柘把人从车上拽下来,只拽着他一根肩膀,祝丘觉得手好疼,快要被跌到地上的时候,又被扶稳。
后面来了很多警卫兵,没一会儿,军用卡车正常过关。
祝丘一张脸毫无血色,手上也没有温度,他被拽到路边的围墙,后脑勺在墙上撞了一下,但他不敢抬头。
席柘像是有掐死他的心情,“说话啊,你忘了你当时保证了什么,为什么要走?”
祝丘两边的肩膀晃了晃,嘴唇被咬出血来,“还能为什么,因为我根本就不想陪着你。”
他缓缓抬起脸,扯了扯唇,轻笑了一声,“你现在落魄了,还有病,我也得不到什么东西了,真好笑,席柘,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因为你一辈子都呆在十川岛?”他目光闪了闪,似乎对岛外的世界憧憬着,“我出岛后会找一个比你正常的alpha,会和他结婚生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席柘下颚线越来越绷紧,手收紧着,“我不信,乔延是不是来找过你,他和你说了什么?”
祝丘无处可躲,快被压进身边的墙壁,“乔延那种人能对我做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吗?释放一点信息素就觉得我会喜欢你?那根本就不是喜欢,那是可怜你,我觉得你可怜又可悲。”
席柘眼睛变得赤红一片,“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一直以来都很恨你,每天真是演够了,够恶心的。席柘,你怎么觉得我会喜欢一个强暴过自己的人呢?”
他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扎进席柘心底,席柘有些站不稳。
祝丘把手心掐出一道口子,“你发病之前,我去找过祁安,那时候我真的很恨你,你打中了我两枪,我没办法忘记,祁安说给你下药可以提前让你发病,我也做了。所以,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我对你有感情吗?”
霎那间,席柘手从他身上慢慢放开。
因祝丘才重新流动在血液的希冀,但现在,尽数被眼前的人揉碎了,他清晰地看见它们正尽数消失。
那是一道比发病还锥心刺骨的痛,席柘声音变得暗哑,“祝丘,你根本就没有心。”
第50章
在此之前,研究所给出的一份检查报告表示,自己发病前大概率是受药物影响,席柘没有怀疑身边的人,即使乔延也有过提醒,要他注意祝丘。
当时席柘没打算继续聊这个话题。
在亲耳听到祝丘说不喜欢后,席柘试图从omega的眼睛里寻找说慌的痕迹,但只有毫无遮挡的厌恨。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你才发现吗?”风的呼啸声并没有减弱祝丘刺耳的声音。
“那就一起受折磨吧,我走不出十川岛,你也别想出去。”临走前,席柘冷声对他说道。
祝丘还是被带了回去,将近半个月不见席柘。
席柘原本调养几天就能恢复好身体,但从那一晚后,又在研究所多呆了一个多周。
在得知祁安已经不在监狱,一离开研究所,席柘便驱车去了海湾大道上的一艘游艇。
游艇二层,祁安即使左手打了石膏,脸上挂着彩,但丝毫没影响他玩游戏的兴致。
这可能是在敌国的一种延续,他和祁安一同被俘的时候,被迫玩的游戏不比这少。
祁安身后的金主是为本国供应武器的商人,就连十川岛的军官也得高看一眼。祁安对着楼下被几个omega围着的席柘晃了晃酒杯,“啊呀,真是稀客啊。”
他走下楼,冷不丁听见席柘冷着脸冲那几个貌美的omega说了句滚,祁安挑了挑眉问道,“今天怎么有空上我的游艇,我记得上一次你来…好像是来扣押我的游艇。”
“你让祝丘给我下药?”席柘直截了当地问道。
“哇!你知道啦!我还以为我不说,他不说,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祁安捂着嘴笑了笑,“那个傻子怎么会给你坦白的。”
席柘听到答案后,转头就走。
“那么急着走干什么,这次蛮好玩的,整整一个周我都能在新闻上看到你,只是时间还是挺短的。”
“祁安。”席柘对他说道,“别再继续了。”
“这还不够。”祁安握紧手中的玻璃杯,“远远不够。”
席柘面不改色地看向他,“那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留情。”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这段时间,鹦鹉倒是经常和祝丘说话。在鹦鹉眼里,这个聒噪omega变了一副样子,经常坐在院子里发呆,没有了以往的精力捉弄它。
每每电视屏幕里出现元首的脸和身影,祝丘都会感到心悸,拿起遥控器连忙换台。
当晚听到门口开锁的声音,祝丘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到人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的声音,他不禁又把被子盖住脸。
卧室门被推开了,祝丘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