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也有不少身上带枪的安保人员,祝丘有些喘不过气,按照宋兆所说的那样,只是抽一点血取信息素,并不会直接接触到席柘,可是路过一间间标注着危险系数等级的隔离间,心脏不安地跳得越来越快。
“祝丘,跟上。”宋兆已经往前走远了许多。
祝丘没有什么力气地哦了一声,快步追上去。
来到一间不大的白色屋子,里面坐着一男一女,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们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像是医护人员。
“不用紧张。”女医生微笑着问道,“你就是祝丘?”
祝丘嗯了一声,一副不是很想和他们交谈的样子。按照医生的要求,祝丘脱下了防护服,抬起衣袖露出手臂,他侧头望着雪白的墙壁,另外一只手用力攥紧大腿上的肉。
又抽了一小管的血。
“还要抽多少啊?”祝丘有些不满,更多的是对拯救席柘的性命从而让他继续活着摧残自己脆弱的生命感到不满。他长得很像便宜又耐用的冤大头吗?
“再等一下,好吗?”
祝丘又换了条大腿掐肉。
抽完血后又再次穿上防护服,宋兆还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让祝丘去外面等一等。
门刚合上,祝丘听见了里面传来几道声音。
“怎么才把他带来?”
“你们是不是太苛刻了,找人也是需要时间的。”
“omega的信息素太重要了…上校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好…”
门最终合上,走廊不时传来滴滴滴的细小声音。祝丘坐在铁质长椅上左顾右盼,天花板闪烁着红色的警报灯,过了几秒,左前方黑色的墙壁顿时亮了起来。
原来是一面用玻璃做的观察墙,似乎是出现了故障,一明一暗,一时看得见里面一时漆黑一片。一墙之隔,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但戴着氧气面罩看不清脸,手脚也被绳子死死捆在了护栏上,一副动弹不得的样子。
祝丘好奇地走上前。刚一走近,病人忽然间处于似醒非醒的状态,刚想挣脱,就被几个医生上前强制性地束缚住,吓得祝丘立马后退。
渐渐地,病人臂弯不再反抗而是低垂向下。祝丘仔细观望,发现那人手臂上没有几块好肉,满眼都是惨不忍睹的伤痕,一部分像是鞭痕,另外一部分倒像是烫伤。
前不久参与了游行的祝丘,意识到这大概就是游行所反对的人体实验。
其中一个医生对助手说了什么,于是那支毫无血色的手臂被人抬起来,干枯的肉体不太好找血管,助手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往病人手背上注射了一针,十几秒之后,病人一动不动,倒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祝丘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心口怪异地很不舒服,是心脏抽离的疼感。
警报灯再次响起,又有几个人涌入病房,最终眼前的玻璃墙变了颜色,像是开了屏障功能,再也看不见。
不能看点热闹磕一磕八卦的祝丘无聊地重新坐回板凳上。
隔了几分钟,宋兆走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另外,今天来这里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为你好。”
祝丘不太觉得,但也点头答应了。从研究所出来,整个人如释重负,车已经开到山脚,他探出脑袋回头一望,山顶白灰色的建筑物被黑绿色的植被重重叠叠地遮盖,最终浓缩成很小的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除去宋兆带他去医院换药,这其余时间,祝丘都呆在家里。一次从医院出来后,因祝丘的强烈要求,宋兆带他去了海湾大街逛了一会儿,吃了一顿海鲜大餐饭后,两人走进一家靠海的漫画店,离开前,祝丘定在一个穿着盔甲的战神机甲面前,双眼满是希冀:“宋大哥,我真的很需要这个,要是拥有这个东西,我的人生就很完美了。”
宋兆瞧了瞧,“这不卖的。”
“求你了宋哥,我只想要这个,其他的也不奢求了,我保证今年再也不买别的东西了。”
席柘不在的这几天,祝丘衷心地祈祷着,希望席柘一辈子都被关在研究所不要回来了。但这个愿望很难实现,年底前一天半夜,庭院的门被人推开。
一晚相安无事,第二天早早地,祝丘卧室门被敲响,“起来去医院。”
祝丘竖起耳朵,听见发现不是宋兆,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不用你,我要宋哥带我去医院。”
而门外的人对他毫无商量的余地,“我只等你三分钟。”
楼下,宋兆笑着拆了包烟,“只是让你帮忙带他去医院拆线,很不乐意?他脖子上的伤口是因为谁?”
“没说不乐意。”席柘背靠着车身,没接宋兆递过来的烟,“下午还要去开会。”
“不会耽误你太久,再说了,你们也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抽你的烟。”
距离三分钟已经过去了十五秒,祝丘总算走了出来,他穿着前日在漫画店买来的战神盔甲,两只腿走得很勉强,头上还套着一个只露出眼鼻嘴的银色头盔,站正身子后对他们说:“走吧,我准备好了。”
“祝丘,你这是…….”宋兆手上的烟头掉了半截。
“和某些人呆一起太危险了,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措施。”祝丘说得振振有词。
透过头盔窄细的缝隙,能看见一脸茫然的宋兆,以及站在一旁几日不见的席柘。席柘戴着一顶黑帽,露出下半张脸,一身长衣长裤,显得阴郁又疏离,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向他,“谁买的?”
宋兆哈哈笑了一声,“哎呀可能是圣诞老人送来的礼物。”
“以后别刷我的卡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丑东西。”
祝丘不服气:“这可不是丑东西。”
席柘开口命令:“脱了,不然自己去医院。”
“自己去就自己去,不需要你管我!”隔着那顶头盔,祝丘声音显得闷闷的,还能听见一点回音。
“不去医院也行,我亲自给你脖子拆线。”席柘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祝丘听到这话只觉得席柘又要来索他的命。
宋兆打圆场,悄声在席柘耳边说:“就这样去吧,没准医院不让他进呢…到时候再脱也不急。”
“和他一起出去丢人显眼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