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躲避的太勤,闻言连鱼亚也低低抱怨,她啧了一声:“枝柳的人会不会巡夜,真够神经。”
她一手扶住树干,枝条靠拢,聚在卫轶的周围。枝条将他的身形挡的严实,但疏密有致,整体也不显突兀,即使有人从下往上观察,也只是会觉得这附近的枝叶长得更浓密些,并不引人生疑。
藏住卫轶,她与云行两则不需要太费心的遮挡,木灵要想藏匿林间而不引人注目实在轻而易举,二人微微俯下身来,随微风缓缓呼吸。
灯火愈发靠近,果然是向着他们这边走来,云行并不紧张,只安静的等着他们过去,她微微抬头,目光越过树影,盯着夯土做的城墙出神,心想不知道想学会土灵要什么步骤,如果她会土灵,三人这次还能省的翻墙。
街上走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他们脚步从容,似是夜间无事出来闲逛一般,矮的孩子提着灯,走在穿黑袍的高个男人之前,男人长的瘦高,袍子的四角都缀着亮银的坠子,布料之中也镶有银丝,月光下隐约可见。
云行撑起脸,这身高即使是在这个ABO的世界里都有些罕见,她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碰到过这人。
她戳戳鱼亚,正要压下声音问问她是否对这人有印象,这二人便停下了脚步,站在巷口,距离他们不到十步远。
“诶?”
云行见他们停下,正要细看他们想做什么,却见一旁卫轶突然飞身跃起,怀中那块卷着参星婆婆的油布的边缘似被撕裂,一束银光追着他飞出来。
他抽不开手,跳的又急,落地却有一截树枝刚好扶住他的脊背,鱼亚抬手,树枝舞动开,空中则倏忽闪过一丛火光,那银光直穿过去,未到近前便被云行握住,她张开手,发现竟是一截不带柄的小银锥。
银锥在她的手中猛然变形,伸出无数尖锐细长的刺,云行一惊,细刺从她的手背穿出,她用力一甩,几滴血随着这已经变形的银锥被甩开。
「金灵,B级;生灵,C级。」
再回头看,高个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个黑发提灯的小男孩静静地立在原地,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望过来,紧盯着卫轶。
“找到你了。”
他嘴唇翕动,轻声开口。
男人瞬息来到卫轶身前,手中寒光闪烁,细长的刀刃正要斩下,却被身下猛然胀起的枝干挡住前路,鱼亚向他招手,卫轶立刻会意,将参星婆婆向后一塞,树枝瞬间将她包裹在内,移向旁处。
男人劈开枝干,正要去追,卫轶却正堵在他身前,他反应不及,正被卫轶从左肩捅穿。
一招得手,卫轶干脆地收起匕首,并不恋战,转回鱼亚二人的身旁。
云行从枝干里接过参星婆婆,她手上的伤口不大,有些痛,却不影响活动,被她甩开的银锥在地面重新调整了角度,未等它再向他们攻击过来,便被火焰层层包裹住,它颤抖了几下,外层竟在慢慢融化。
卫轶瞥了一眼街头站立的男孩,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极了,他神经猛的绷紧,话语也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先出城。”
黑袍的男人捂住肩膀,血液顺着他的胳膊滴下,他同样退回男孩身后,男孩举手覆上他的伤处,莹绿的光自他的手心散出。
“生灵……”鱼亚诧异,不及她再多想什么,便被云行一把拽过。
“愣什么,先出城。”她拽着鱼亚从树枝上跃下,回身一点,男孩手中的灯火“砰”的爆开。
那两人对此竟像是毫无准备,云行见那提灯的小孩竟被爆炸的冲力掼到地上,哈了一声,“弱鸡,这不满大街都是。”
鱼亚差点被她绊倒,甩开她的手,正了正姿势跟上她的脚步,闻言眼睛瞪大:“满大街?”
他们本就已经离城墙很近,快速移动之下很快就来到墙根处,所幸枝柳区区如其名,植被茂盛,他们踩着木头编织的台阶向上,将要爬到城头,忽的看到一丛烟花自不远处升出。
卫轶立刻反应过来:“快走,他在叫人!”
三人翻上城头,回头看去,果然又有星点的灯火向那处聚集。
附近的巡城者来的很快,男孩刚被扶起,似乎还略有些愣神,便已经有几个小队伍到达了他们二人的周围。
男人双手扶在他的肩上,被他轻轻拂开,男孩无意识地摸了摸耳坠,向聚拢来的几支小队虚指了个方向:“去那边,对方有三个人,两女一男。”
说罢又抬起头,看向那高个男人:“祁叔,带我去他们刚才站的位置。”
巡城者们齐齐移向他所指的方向,祁桓也点头,托住他的腰,飞身带他来到三人方才站立的树干上。
几滴血液并不醒目,他蹲下来,手指在粗糙的树皮上细细抚摸,终于找到与别处不同的触感。
他问祁桓要了刀,抚着那处,小心地刮掉了树干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紧接着又将这些细碎的粉末放在手心,左手拿手指捻了捻,伸出舌头,吃进嘴巴。
……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他皱起眉毛,若没有外人在场倒是很想吐吐舌头。轻微的刺痛感顺着他的舌尖一直滑到胃壁,祁桓不知从哪摸出一个水壶递给他,他谢过,克制的小口喝了一些。
“怎么样?”
男人将他扶起,接过他递回的水壶,向他询问道。
男孩不回答,只点头说:“走。”
“我们去找他。”
追击
婆娑树影下,三人站定休整,云行向城墙处回望,见到有两三点火光,似乎有队伍已经上了城墙巡逻,但却不见有人跟随他们一道出城来。
她把肩膀靠在树干上,一边别别扭扭地调整抱着参星婆婆的姿势,一边仔细感知着城墙上的情况:“那些巡城者似乎不想跟出来。”
鱼亚打了个呵欠,嗯嗯两声,敷衍道:“不好说。”
她搓了搓下巴,眼睛看向卫轶,t?卫轶的脸色仍旧不好,也不参与二人的对话,垂着眼睛似是有些走神。
这可不对,她眨眼,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摆了摆:“你怎么想呢,继续赶路还是稍微休息,你看起来不太好啊。”
“……我没事。”
卫轶一激灵,竟真有些被她伸过来的手吓到,他看看鱼亚,望了望远处城墙,又扭回头来,正见到一边正拿奇形怪状的姿势抱着参星婆婆的云行,叹口气,无奈伸手:“你给我吧。”
云行扯着参星婆婆,闻言如获大赦,乐颠颠地将参星婆婆塞给他,倒不是她没抱过小孩子,只是这人奇怪,抱着她让她怎么动都觉得别扭,手脚都不知怎么放。
她将参星婆婆送出去,却不把手收回来,可怜兮兮的朝他展示自己的伤口,手掌上的伤原本就小的很,已经不再流血,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血痂,她伸着手给他看,本意是想让卫轶发发善心给她刷个治疗,却没想到卫轶看清后脸色又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