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行疑惑,“啊?”
祝月星眼下满是黑青,她?的目镜不?太新?,上面满满都是划痕,瘦成?一把骨头,看上去比云行还虚弱的身上却套着惊人?的四颗星星:“他们?找到了新?的东西,和你的细胞匹配度最高,这种事情拔什么尖,再这么下去,不?久你就得当个超级实验鼠被他们?拿走分尸。”
“你讲理?吗你?”云行如今的肺活量似乎很小,出气?都不?太长,她?一翻白眼,不?带起伏地哞哞叫,“还好吧我都白吃白喝三?四年了现在正是我回馈基地回馈人?类的重要时刻我愿意为伟大的人?类事业献身……咳咳。”
祝月星将她?四肢固定住,云行对此过?程轻车熟路,特别配合。
祝月星安慰她?:“没事,别害怕。”
云行问:“你们?又发现了什么?”
“寄生虫。”
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管透亮的暗黄色液体,戴上一双崭新?的手套。
她?这人?神神叨叨,估计天生是考公教书和算命的一把好手,此时专注地检查着手里的东西,云行觉得她?比自?己紧张,因为她?紧张时反而会八风不?动地说很多话。
她?像要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讲:“星球实际是一直在活动的,就像我们?所知?的泛大陆分裂、板块漂移,能量蕴藏于星球方方面面。”
“嗯。”云行敷衍,“啊。”
“宇宙中都是什么样的生命体?以什么为生?发展水平如何?已知?我们?是碳基生命,那?么有没有硅基生命或者?其他?”
“我们?的星球怎么样?安全吗?它是大爆炸中的尘埃,它的毁灭需要什么条件?太阳膨胀?行星撞击?”
云行手臂已经被固定住,故而没办法捂住耳朵用行动告诉祝月星她?脑子转不?动不?想听,她?悲痛:“师傅别念了,试图教会我是没用的,我这辈子转不?了行了,你直接说明白点,没有百度,你就别考考我了,求求求求。”
祝月星将那?管暗黄的液体放下,重新?给她?打进一管麻醉,这东西如今很少见,众人?口中说着人?道人?道,实际早就从志愿者?这些细枝末节里挖起了人?道主义的地基。
祝月星说:“我们?在虚海找到了一个奇异的生命体,周围的能量场磅礴复杂我们?猜测或许这些年地球的异常活动是应激自?救,我们?找到了星球寄生虫。”
她?晃晃手里的试管,直接用针筒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那?或许还是个卵,也有可能是一只等待化?形的茧,我们?用了能用的所有能量打开了它外面的一点‘壳’,这是它的内容物,很稳定,我稀释过?。”
麻醉用得很下本钱,云行脑袋已经开始昏沉,她?眨眼,听出其中的不?对:“你能拿着么多?杀头的重罪啊。”
“给那?些酒囊饭袋又能做什么?”
云行:“你也不?担心一下我……”
“25%的可能。”祝月星举起针管晃了晃,“再不?管你你就要被凌迟了我亲爱的,争气?一点,这一针下去,要么你死我殉葬,要么咱俩一起太上皇。”
她?打的麻药剂量太多,云行嘴唇都变得像两?块死肉似的:“你别殉葬了好恶心我觉得你给我看守皇陵……”
她?没说完,眼睛便闭起来。云行脑子里乱了线,没等到后面的剧情,自?己先扶着展示台吐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系统说:「满意你看到的吗?」
云行擦擦嘴:“你不?会自?己看。”
那?边一下子又不?吭声了,云行心想它的智能果然还不?够,还挺诚实,阴阳怪气?的本事拿捏不?到半分精髓。
桌上的晶核已经不?见了,周围莫名?的亮堂起来,她?试图站起身,结果双腿一软,头重重磕在桌沿上,差点把刚装上东西的脑袋再开个瓢。
肌肉不?停抽搐,眼前阵阵发黑,云行牙齿有些颤抖,拼命抗拒沉入睡眠的美梦之乡。
真要命。她?想,别跪,我穿的是新?衣服,地上吐得好脏。
卫轶一直在书库的外区等到了深夜。
云行扶着墙出来,走路踉踉跄跄。他原本的计划是横眉冷对,但见到这么个人?影还是惊讶了一下,她?的外衣不?见踪t?影,穿着里衫,身上乱糟糟地,额头一道血迹流了半张脸,是长久未见的狼狈不?堪。
总觉得她?下一秒会死,于是还是心软,不?自?觉上去扶了一把。
他撑住云行的肩膀,倒是想骂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散干净,手捂住她?的额头,换了句:“你还好吗,怎么弄成?这样?”
云行一如往常,弯下腰,整个脑袋埋到他肩上,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声音很含混。
“好想睡觉。”云行闭上眼睛,“卫轶,头好疼。”
卫轶看向深处,不?知?道书库里面是什么,揪了揪云行的脸,云行含含糊糊,像个喝醉的老酒鬼似的嗯嗯两?下。
“卫轶,”云行说,“有点难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复苏
她从书库第三层出?来?, “门”依旧敞开着,没有再关上。苗老太太也才因此终于第一次得以踏进下方那个玄妙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从地面到墙上全都刻满了各式的符号,像是?某种?失传已久的神秘咒符, 咒符天然吸收能量,也屏蔽了外?界所有的探知, 因而无论是土灵亦或者其他, 都没办法从外面找到它半分痕迹。
书库的里层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细细找过,发现?也不过只有几本档案被抽出?来?随意放在一边。那几本档案她都看过, 里面装的是?手写的笔记, 字很漂亮,没署名, 乱七八糟记着一堆东西:诸如西城十九区的建设方针、水灵使用心得与体会、学龄前儿童早餐食谱、麻花辫编发教程云云。
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东西混在一起, 排版很随意,建筑的手稿旁有自己画的漫画, 偶尔也记载中午吃了什么东西。
她守在这里足有六十?年,书库再复杂再浩瀚也被她翻了个遍,手写日记式的笔记也不止这三本, 如今反复被挑出?来?, 她依旧看来?看去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甚至这笔记很熟悉, 她曾经按照上边的食谱吃过几次东西,略有些不合胃口, 后来?也就放回原位没再打?开过。
不知她等待已久的先知女士在地下遇见了什么危险或奇遇,云行出?来?时晃晃悠悠,走?路都费力, 出?来?后便昏睡至今。先知女士至今还没有醒过来?,她的omega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是?一位生灵,一直守在她身边,将?她治愈的妥妥当当焕然一新。
按理说已经治疗到这种?程度,云行就算是?个木乃伊也该活力满满原地起尸才对,偏偏她一直没有动静,卫轶实在有些焦急,来?回查探许多?次,也向苗舟求助过,老太太对此束手无策,她当然也不想刚等到的先知第一天就变成植物人?,于是?额外?开了禁令,将?书库里头?生灵相关的东西一股脑都送来?了卫轶这边。
两人?自然不再住在外?头?的旅店,他们搬进了苗老太太的家,这里是?栋二层的小楼,收拾的很温馨,不见任何城主该有的威严与富贵,各处装饰都挺符合卫轶的审美,可惜他现?在无暇欣赏。
云行在做梦,或者?说过载的大脑需要一段时间来?整理信息,她这几天断断续续又想起来?很多?别的东西,但没什么用,都是?关于那个“末日”来?临之前的事?诸如下课放学在操场和人?相约摔跤被当成打?架斗殴抓起来?写了检讨五百字,愤愤不平给教导主任背后贴上“我?是?猪”的纸条又喜提八百等等。
没用的记忆像毛绒玩具里的棉花,轻飘飘的,却让她的皮囊逐渐充实起来?。挨了骂就伺机报复,高兴了就站起来?转圈哼歌跳舞,她本人?就是?由这些没用的信息慢慢填充和打?磨出?来?,她从这些日常的故事?里越来?越能看见自己。
苗老太太带来?的资料很多?,地上床上堆了一堆,被卫轶摆的很乱。他也读到了谢敬玄层提过的那本书,用词复杂,他推测说的应该是?异者?的形成原因只不过里头?的称呼不是?异者?,通篇用的代词是?“活傀”,阴森森两个字,联想谢敬玄的能力,能从这玩意里得到启发,可见她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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