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牧谪一甩灵力,将身上的水珠分离掉,顷刻间清爽如初,他冷冷看着虞星河,道:“我让你抄的一百遍经书你抄完了吗?!”这十年来,牧谪天赋修为是离人峰乃至三界的佼佼者,再加上是师兄,所以虞星河总是被管得死死的。

前几天他想念师尊去玉絮山送花,回来后被牧谪知道后,直接在他手腕上加诸了一圈禁制,勒令他抄不完一百遍经书不准出门。

虞星河被罚惯了,本能接口道:“已经抄完啦。”“我之前说过什么,未经旁人允许不要随意进别人房间,你是没记住吗?”牧谪冷声道,“没大没小,擅闯师尊的住所,回去再抄一百遍。”虞星河:“……”虞星河终于被震得回过神来,他满脸惊骇,双眸瞪得滚圆,连平白无故多得的一百遍经书都来不及管,视线在牧谪和温泉中的沈顾容身上来回转了好多圈,才呆呆地说:“师尊……和小师兄……”他没说完,直接被自己的猜测惊骇得倒吸一口凉气!

牧谪唯恐他胡思乱想,毫不犹豫地再次给虞星河手腕上下了禁制,近乎恼羞成怒地说:“赶紧回去!”虞星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牧谪推出了泛绛居。

再次回来时,沈顾容已经摸索着穿好了衣袍,正在往腰上系腰封。

腰封有好几条纤细红绸,绸梢还坠了个漆黑的绸子穗儿,他瞧不见只好随便系,但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三条带子他一条都没系对,歪歪扭扭地裹在腰上,倒别有一番风味。

在牧谪把虞星河轰出去的时间,沈顾容已经彻底回过神来,并且飞快收拾好了情绪。

丢人的次数太多,他已将其视为家常便饭,一点都不觉得羞耻了。

但是当熟悉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沈顾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耳根唰的一下就红透了,瞧着仿佛要滴血。

牧谪上前来,将之前破旧的冰绡取来,双手递给沈顾容:“师尊,这是之前的冰绡。”犹记得小时候他师尊好像也曾有一回,不知道怎么的宁愿瞎着也不要戴冰绡,又联想到方才沈顾容那惊恐的尖叫,牧谪大概猜测到问题应该出在那条新冰绡上。

沈顾容手一抖,偏过头去,小声说:“我不戴。”“就让我瞎死吧。”

牧谪:“……”牧谪柔声劝道:“方才是北子不知道那根冰绡有异样,若师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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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可责罚牧谪。”沈顾容总觉得把自己怕鬼的事告知别人有些尴尬,毕竟沈奉雪便是靠着斩杀魔修、厉鬼,才得到这个圣君的称号,若是被人知晓驱除鬼修的人竟然怕鬼,那三界肯定笑掉了大牙。

沈顾容不想说这个,听到“责罚”他别扭地起了个话头:“方才见你罚星河,他闯了什么祸?”牧谪本来是想要将虞星河每年“上坟”的事告知沈顾容,但猛地回想起方才沈顾容出关时,鬓间似乎就别着一枝夕雾花,好像是还挺喜欢。

他不确定师尊的脾性,只好挑选了几个没什么实际罪名的说了:“好吃懒做,修行惫懒,不务正业,修行多年都未有进步。”沈顾容心想:“豁!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牧谪:“……”他师尊三界第一人,只差半步成圣,是三界多少人穷极百年千年都达不到的修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归为“修行多年未有进步”这一行列的。

沈顾容干咳了一声,说:“嗯,作为师兄,你做得很好。”牧谪矜持地颔首,示意师尊谬赞。

沈顾容还是不想戴冰绡,想了想反正牧谪都瞧见自己从头怂到尾的德行了,索性也没有再掩饰,他抬起手,道:“天晚了,扶我回去吧。”牧谪上前几步,轻柔地扶住沈顾容的手臂,温声问:“师尊打算休息吗?”沈顾容点头。

“可是……”牧谪有些为难,他轻声说:“师尊的泛绛居已经被您方才那道灵力打塌了屋顶,今日怕是不能住进去了。”沈顾容:“……”第41章梦了无痕我的腰封,好解吗?

沈顾容被吓到灵力失控,直接打塌了自家房子。

最后无法,他只好被牧谪扶去了偏院。

等到奚孤行知晓消息的时候,沈顾容已经舒舒服服窝在徒北房里,正准备上榻睡觉。

他将鞋子脱下,第四遍问牧谪:“你真的不打算休息?”牧谪正在关窗,春后的夜风依然很凉,他回头道:“是。”修士甚少睡觉,一般入夜后便是打坐冥想,牧谪还从没见过像他师尊这种作息这般像凡人的修士。

牧谪走过来,看见沈顾容一身红衣双眸仿佛蒙了水雾似的眸光朦胧,毫无防备地坐在他榻上,此时正皱着眉解腰封。

不知是那红衣太过灼眼,牧谪竟然不敢直视他。

牧谪僵硬地站了一会,才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情绪,走近床边,抬手轻轻撩了撩踏在床沿的白发。

沈顾容的发依然是湿淋淋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沈顾容被抓住一缕发,头皮微微有些酥麻,他往后躲了躲,道:“怎么了?”牧谪道:“师尊的头发还在滴水。”沈顾容“哦”了一声,正要抬手将发弄干,就听到牧谪道:“北子帮您吧。”沈顾容乐得不用自己动手,微微侧身,半背对着牧谪,让徒北帮他。

“有徒北真好。”沈顾容还在欣慰地想,“往后我也要收几个,最好有小姑娘家。”

牧谪:“……”前半句牧谪还在欢喜,听到后面那句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一咯噔,莫名有些酸涩。

他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每次虞星河都要同他争宠了。

牧谪用灵力一点点将沈顾容的发梢弄干,视线一直盯着他后颈那若隐若现的小红痣,颇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五指已经插在了沈顾容的白发根部,正在一点一点往下捋。

沈顾容被摸得头皮发麻,但又误以为弄干头发都需要这一步,只好强行忍着,没一会就浑身发软,肩膀都在微微发抖。

牧谪手一抖,这才飞快将那只大逆不道的手缩了回来。

沈顾容这才微微偏头,额前散落下一缕凌乱的发,他眼尾有些湿润,羽睫都盈着一滴水,带着些鼻音道:“好了吗?”牧谪:“……”牧谪也再次明白了,为什么掌教总是勒令沈顾容不准撒娇,搁谁谁都招架不住。

牧谪低着头,声音有些低哑:“已经好了。”沈顾容并没有察觉到牧谪的异样,随手将头发一挽,回头淡淡道:“多谢。”牧谪道:“北子应该做的。”沈顾容干咳一声,小声说:“要不,你再帮我解一解腰封?”牧谪:“……”没了冰绡,沈顾容完完全全就是个瞎子,方才那在胡乱解腰封,非但没解开,反而把衣襟扯得一团凌乱,还将那六根红绸直接解成了一堆乱麻,根本分不开。

牧谪低头看了一眼,心道他师尊也算是个能人了,能将这六根红绸系得比素洗砚的法阵还要繁琐凌乱。

沈顾容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心虚,牧谪一时心软,便点头说好。

牧谪正弯腰在沈顾容腰间鼓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奚孤行一脚将门踹开,杀气腾腾地拎着剑走进来,厉声道:“沈十一,出什么事了?”沈顾容被吓得一激灵。

奚孤行话音刚落,视线就落在床榻上衣衫不整的沈顾容,和单膝点在脚床上正在沈顾容腰间不知道摆弄什么的牧谪。

奚孤行:“……”沈顾容并不知道两人的姿势这般引人误会,听到这句话,疑惑道:“什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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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孤行手中的短景剑本来是打算斩杀前来冒犯沈圣君的贼子,现在这个场面看来,他的短景剑可能会先插在牧谪身上。

牧谪听到声音,暂时放弃沈顾容那团成球的腰封带子,起身朝着奚孤行行礼。

“掌教。”奚孤行视线在沈顾容腰间那不伦不类的腰封上扫了一眼,有些了然。

不过也是,牧谪想来循规蹈矩,冒犯师尊这种大逆不道之人,虞星河会做他都不会做。

奚孤行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将剑收回去,不耐烦道:“泛绛居怎么塌了?现在在那围了一群人看好戏。”沈顾容“咳”了一声,不好说自己又被那厉鬼冰绡吓到了,只能含糊道:“没什么,随便试试灵力。”奚孤行蹙眉:“我已经让人帮你修整了,今晚你……”牧谪在一旁恭敬道:“师尊可宿在偏院。”沈顾容点头:“对。”奚孤行上前一把把他从榻上扯下来,没好气道:“堂堂圣君宿在北子住处成何体统?走,去我那。”沈顾容:“可是我……”“我都要脱衣了你还把我扯下来让我挪窝,奚掌教你还是人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