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妖怪感受到了?这股力量,顿时振奋无比,朝天?狂吼道:“妖尊威武!天?齑万岁!妖尊威武!天?齑万岁!妖尊威武!天?齑万岁!”

怒海长啸风中,她回头向南昆望去,“此?一行若是死,你就当为?我饯别。”

纷纷乱雪如狂风骤雨,映出攀附于她全身的应龙暗纹,仔细看来?,这条应龙是被人针针缝起来?的旧物,这正是当年她死于罗刹台穿的衣物。

有些旧账,如今也该算了?。

涅槃·帝临(一) 雨夜倾皇权,万雷惊……

建和二十五年冬, 天大寒,飓风连两月,海溢, 没田万亩, 溺三万二千八百人,骤雨连宵, 城内水高?五尺, 大疫, 川竭山崩,民死二十万有余。帝荒淫, 寻长生不老?丹,弃民于不顾,天灾人祸国殇,白骨横野,万里飘血。

有闻,赵氏短命, 亡于新日,也不知短命的是皇帝, 还是王朝。

炼风起,有晕如虹。

当夜, 风暴起, 浪高?万丈,雷霆万钧,齐聚于黑云之?间,其威可灭世。暮雨白雪,长夜风淅淅,黯兮惨悴, 王师犀甲不见杀声。

列缺射城阙,血注玉雕,云龙翱寒光,宣政殿前一千长阶映雪。血尸涂地,兵刃横曳,唯有一人身着铁甲戎装,横握冷剑,设阶而上。

披挂于萧瑟之?中?猎猎,遮蔽月光,宫闱高?墙化为?疆场,虽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轰隆一声,殿门被猛地踹开,一个高?大的人影现于空缺,因闪电时淡时浓,宝剑滴血,随那人的步伐一点点蔓延向殿内。

龙椅高?置,重金难求的不老?仙丹洒了一地,却无人去管。只见雷光又是一闪,皇帝歪脖仰倒在龙柱旁,竟是早早地断了气。

他?一惊,抬头见稳坐龙椅之?人头戴十二旒冕,脚踩扶手,将传国玉玺视作玩具一样把玩。

此人朱唇一抹,正幽幽地笑着,面庞隐于玉珠之?下,绝艳不失肃穆。

权谋不过?掌中?之?物,她不甚在意。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她玩味地一停,“世人语,齐勋王位极人臣。”掌心一握,玉玺化为?齑粉,湮灭于风中?。

贵胄不言,鎏金宝剑一闪寒光,残血又乌黑几分。

“康崇。”

听到那人喊出自己的名字,齐勋王立刻闪身至她面前,宝刀高?竖,径直就要劈下!

雷声又响,照出她的面庞。弑君之?人毫无惧色,反倒放松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位征战归来?的侯王将军。

叶闯不冷不热地说道:“好久不见,康信安。”

那剑却偏过?她的喉咙,堪堪横在她的脸侧,剑面反射的弧光刺得她眼睛干涩,朦胧中?只见康信安的神色利比寒霜。

康信安有些不可置信,凝眉沉声,“……叶怀瑾?”

这声音沙哑低沉,硬生生拍打在金壁上,在龙柱间晃了好几个来?回。一年多未见,这般沉稳的康信安让她顿感意外。

叶闯将旒冕满不在乎地一扔,反问道:“我听闻,这世上早就没有锦州世子府了。你如今可寻得到那闲云野鹤的奈何公子?”

康信安闻言暴怒,宝剑一横,打算割掉她的项上人头。哪知雷光一闪,胸口剧痛无比,登时喷出一口血来?,他?紧咬牙关,怒喝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同?故人叙旧而已。”叶闯两指一推,望着殿门外的满地横尸血水微微出神,“奈何一笑千秋醉,一笑奈何……”

突然落寞,然而趣意更甚,她冷笑一声,“醉千秋。”

碎刃千秋,一瞬贯穿康信安的胸膛!

与此同?时,天幕中?蓦然开出一个幽洞,将众生都罩在其中?,渐渐吞噬天地六合。

世人不会?觉察这道屏障之?外更可怕的力量,但隐隐的恐惧让他?们不得不关紧门窗,拴好猪羊,躲在屋子里头抱紧孩童,祈求躲过?这一场灾难。

仙门如临大敌。

十八外洞天已毁,就连三清结界都破了大半边,混妖之?力如泰山落下,血月在天,无不预示着一场浩劫。

仙门百家齐齐入阵,三清虚像携三十三重天的法?力震慑大妖,一场血战在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视死如归。巨剑重落,一道尊万仞神像摁剑而立,周身的真气猛然荡开,怒目圆睁地看着即将破风而出的妖孽。

如此雄浑的妖力,他?们面对的可能?是千百只大妖!高?阶修士纷纷打开一念往生之?术,要誓死相?抗。“众道友听令,势必消除九妖天召!护我百姓!铲除妖孽!”

终于!那令人恐惧的力量再次莅临人间!

幽洞侵蚀血月,卷成一条赤红的长绸,无尽的黑暗中?飘出一盏烛火,一双幽蓝的瞳孔吊在高?处,随烛龙之?身愈加巨大,示威般地停在神像身前。

雷霆万象,在黑夜中?兀地一闪,余声砸得大地深陷几分。黑云倾压,直击头顶,让人单是看着就喘不过?气。

数以万计的符法?、灵剑自半空中?落下,将黑夜炸开一个个星点,乾坤之?法?力自神像周身射出,随巨剑一同?向前刺去。

龙鸣破开混沌悠悠而至,一面龙首从?幽洞中?钻出,双翼的阴影覆盖整片大地,应龙口吐雷柱,一瞬就将神像绞个粉碎。

众人认出了那是何等高贵神武的神兽,纷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那些大修士只将心一横,一鼓作气开出无数的降妖阵,如雨点般砸到双龙身上。眼见双龙毫发无伤,他?们的道心在这一刻彻底动摇。

幽洞合上,而那濒死的压迫感却更加强烈。

借以幽幽月光,他?们看到那硕大的龙头上竟然有一个人影,尔后恍然大悟,原来?没有九妖天召,不是千军万马,只此一人。

那人就像坐在自家床榻上一般随意,两腿叉开,一脚踩着龙角,手肘随意地支在膝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溃不成军的众人。

素手一双,却好像在把玩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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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性命,她背光而坐,嗤笑道:“过?去这些时日,你们竟还只会?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