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没想到这人的嘴在现实中比网上说话还欠，见徐薇一直客客气气的，一时没按捺住自己的攻击力：秦先生还真是直接啊，不过人又不是展示柜里的塑胶模特，而且徐薇写的东西大家爱看，这么就是毒鸡汤了？

秦杰耸了耸肩：我们都已经在问卷里详细了解过对方，直接一点不是比较 efficient 吗？你去爱马仕看中一个包，难道还要先跟包培养感情再把它带回家？sorry，我没有那个时间。

他说着，微微拉开袖口看时间，有意无意露出他那块劳力士满天星。

徐薇在桌下按住阮棠的手，阴阳怪气道：那我要感谢秦先生，在你的认知里还能把我物化成爱马仕，证明我的价值还是比较高的哈。

秦杰摊手：当然，能做到头部的网红必然具有一定的商业价值，这我从来不否认。我看网上说徐小姐你是情感 kol，那你应该对我这类型的男人有所了解，所以我开门见山，我希望婚后你能退网，专注家庭，陪我创业。

他说完，徐薇叹了口气。

“怎么了？如果你不愿意做全职太太我们可以 argue，在不影响家庭的情况下我可以支持你实体创业，你知道的，你们这个职业争议比较大，如果我们结合可能会给我的事业造成负面影响。”秦杰像是谈生意似的，摆出一副甲方派头。

徐薇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可惜，常春藤高等学府教育好像也没教会你尊重女性，秦先生，其实我觉得那个包，就算在橱窗里落了灰，也好过被你看上。

“OK，”秦杰将杯子里的气泡水一饮而尽，说：看来我们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那今天我们是 aa 呢还是 my treat？

阮棠：……

徐薇依然保持着起码的涵养，微笑：aa 吧。

秦杰招了招手，说：waiter，麻烦这杯气泡水帮我结账，thank you。

“不是 aa 吗？”阮棠下意识脱口而出。

“对啊，我付我这份，有问题吗？哦对了。我今天开车过来的，油钱我就自理了，虽然没能达成一致，但跟二位美女小坐，我还是比较愉快的。”秦杰接过服务生递上的账单一边付钱一边说道。

阮棠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在自己和徐薇的身上一一滑过，她觉得就像是被一只湿漉漉的舌头舔过一样恶心反胃。

徐薇也扫码付了钱，先秦杰一步起身，说：先告辞了。

阮棠站起来的时候没忍住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秦杰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她犹豫了一下，仰头把杯里的茶喝了，说：这茶挺贵的，泼你都嫌浪费。

“对不起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做好功课了解透彻再帮你约见。”阮棠抱着按摩仪的盒子有些吃力地追上徐薇拉住她。

见徐薇还垮着脸，她骂道：这个垃圾网站也是，我花了那么多钱怎么还是过滤不掉这些渣男。不过你相信我这点挫折不算什么，我相亲遇到的男人可比这个奇葩多了，别生气了嘛。说着，阮棠又拉着她的胳膊撒娇。

徐薇叹了口气道：我没生气，我知道你也是为我考虑，不过以后还是算了，就拿秦杰举例，你说他是渣男吗？但他能合理化自己的动机和诉求，摊开在桌面上讲，最多算是没品吧，我现在真的好累，看见男人就烦，你让我冷静冷静好不好？

她说着，朝着正在开过来的专车招了招手，将阮棠塞进车里，说：你就专心搞定冯雪，我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阮棠还没来得及开口，专车司机就开车了，他抱歉道：不好意思女士，这里是公交车道不能停车的。

32.救猫咪

回到小酒馆的时候，阮棠隔着老远就看到冯雪的摩托车停在店门外，步子愈发轻快了。

“冯雪，你看这是我……”她像是小学时考了双百一路举着试卷回家的小姑娘，满心欢喜等待着对方的夸赞，表面上却装得特淡定。

只是她看到了一个人，就像是被当头浇了盆冷水，呛得她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棠姐，你回来啦。”方珊珊正站在水池边洗杯子，嘴上熟络地跟她打招呼，但却赶忙将杯子放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偷穿品如衣服被撞破的尴尬。

冯雪从后厨出来，问：你说什么？

阮棠将按摩仪的盒子放在一旁，不咸不淡答道：没什么，徐薇送了我按摩仪。

他淡淡“哦”了一声，转身又回了后厨。

阮棠：？？？

不得不说，在甩脸子这事儿上他还蛮会争取主动权的，阮棠心里想。

“棠姐，今天我刚好没什么事，就过来给你们帮帮忙，我只帮你洗了杯子，没动其他东西，你和冯大哥别因为我不开心。”方珊珊摘掉围裙，走到阮棠身边低垂着眼帘说道。

阮棠将包包放在一旁，微笑：你喜欢他？

方珊珊回过头往后厨看了一眼，不置可否：你觉得我可以吗？

“我觉得你勇气可嘉，”阮棠假装没听出她的话外音，走到柜台后开始处理咖啡豆，继续说：以后不用在我这边白费力气了，你高中政治难道没学过，要抓住主要矛盾吗？

看得出来，她没在冯雪那儿找到什么突破口，于是转而从阮棠这里迂回切入，见阮棠没有丝毫接招的意思，她收拾好拿上外套跟冯雪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她走后没多久，冯雪也走了，他从后厨径直走向门外发动摩托车，就跟没看到她这人似的。

阮棠气结，拿起手机拎出冯雪的资料页将他拖进黑名单。

临近傍晚，天气预报推送说今晚可能有大到暴雨，阮棠心想也好，短期内非必要她也不想见到冯雪，于是早早关了店回家。

将近十点的时候，果然有几道惊雷企图划破浓稠的夜幕，紧接着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阮棠不停地擦着头发，但依然有水滴不断顺着她的脖颈淌下，逐渐沾湿她的睡裙，与窗外蔓延进来的湿热潮气一起攻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她烦躁地将空调温度调到二十四度，又打开吹风机热风的最大档放在一旁，才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手机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

是冯雪。

她正犹豫，电话又进来了。

她拉着脸点了红色的叉号，但却眼睛都不眨地继续盯着手机屏幕，他再次打来，她继续拒接……

仿佛这是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让她乐此不疲，在一来一回中，阮棠的双眸才终于回温，染上了一点笑意。

正当她开始考虑要用什么理由合理地解释拉黑和拒接的时候，从窗外传来的几声微弱的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阮棠翻出手电筒往外看，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中，蹲在树杈上的小猫双眼反射着手电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