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钥匙还没拔。”陈山野连忙提醒。

年轻女子没有理他，晃着身子往车尾走，站在他面前，双颊微红，眨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钥……”陈山野后面的话被哽在喉咙里，牙齿倏地狠狠咬住了烟嘴。

只见醉猫把裙摆撩到腰间，手指钩住了红色的蕾丝内裤边，作势就想往下脱：“小哥哥，唔……我想尿尿……”

Night.42

陈山野来广州没多久之后就开始干代驾。

他见过许多喝醉的客人，醉得直接把兰博基尼吐得一塌糊涂的有，醉得抱着陈山野一直喊着某个人名的有，醉得想要投怀送抱往他脸上亲吻的女客人也有，但他每一次都很好地化解了。

而直接在他面前露出私处的，这只醉猫还是第一只。

烧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纸烟从嘴角啐出，火星在昏暗中画出一道火线。

陈山野骂了声粗口，把还没停好的电动车随意丢到墙边，跨前一大步，紧紧扣住那两只已经把底裤脱了一半的小手。

“嘿，醒醒！这里是停车场！”他有些烦躁，心里已经飘过第二次“这家伙胆儿太肥了”的想法。

“停车场不能、嗝！尿尿吗……”姑娘不满被人抓住，扭动着腰想去挣脱束缚。

“不行！”陈山野咬着牙低声怒斥。

这醉了的小猫力气倒是不小，两人纠缠的时候陈山野的手竟被她带着扭动，两人靠得太近，难免肢体会有碰触。

陈山野两道浓眉皱得快打架，他又不是圣人，一股电流直直地往小腹奔去。

他脑门一紧，啧了一声：“你家在几楼？我送你上去！”

“回……回家了就能尿尿吗？”姑娘抬头，眼神迷离，微甜的酒气喷洒在男人绷紧的下颌线。

“可以可以，回家了就可以！回家了什么都能做！”陈山野移开视线，用力提起她的两只手，帮她把底裤猛地拉回原位。

姑娘皱着眉埋怨，声音娇得像只轻飘飘的小粉蝶飞进陈山野的耳朵里：“小哥哥，你……你……你力气太大了！痛！”

嗡

听着这猫挠一般的娇嗔，陈山野控制不住心头有野火熊熊燃起，像个瞧见了美杜莎瞬间被石化的男人，头脑一瞬间停止了运转。

他松了手，傻傻地帮她把裙摆拉好抚平，还轻轻地拍了拍，像安抚一个小朋友一样：“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对，不对，他这样是占人家便宜！

陈山野猛地摇了摇头，把藏在耳朵里的小粉蝶赶跑，拎起背包和小醉猫走到驾驶座拔钥匙熄车，语气焦躁：“你住几楼几户？快说，我送你上楼。”

“3101……唔，小哥哥，你把我抓疼了啊……”

一听，陈山野又赶紧松手。

虽然陈山野手劲大，可她也未免太细皮嫩肉了一点，只是抓了这么一小会儿，她的小臂上已经有了一圈淡淡的红痕。

“抱歉……你站好一些，我不碰你了。”陈山野想跟阮玫保持些许距离，但醉猫摇摇晃晃地自己走了两步，又倒到他身上，没办法，他只能虚虚地扶住她。

车库进出卡也能用于门禁，陈山野背着自己的背包，把她小包上的链条绕了两圈松松垮垮地坠在自己手心，另一只手圈住她纤细的手臂，拉着她进了电梯。

上了三十一楼，找到她的房号，门口充斥着浓郁刺鼻的天那水气味使陈山野皱了皱眉。

门锁是电子的，陈山野阻止醉猫报出密码，提醒她：“你可以用指纹解锁。”

可她怎么能按稳手指？门锁“滴”了好几次都没能解开，陈山野只好握住她的手背，帮她将食指压紧在指纹读取器上，终于开了门。

陈山野站在玄关把客厅灯打开，看到客厅堆了好些搬家纸箱和编织袋，有一些纸箱还没封口。

“到家了，你赶快去厕所吧。”他不能再往前走多一步，来到这已经是他和客户之间最近的距离了。

“哦”

陈山野看阮玫往里走，便把链条小包放到鞋柜上，正准备功成身退地离开，抬头一看又是一阵头晕脑胀。

眼看小醉猫摇摇晃晃走到客厅其中一个大纸箱处，猛地撩起裙摆准备蹲下，陈山野太阳穴狠狠一跳，又骂了句粗口，丢下背包，两三步就跑到她身边，拦腰把她扛起来就直接往厕所跑。

他着急，一时也没想到这姿势有多暧昧，那醉猫的屁股就在眼角晃啊晃。

非礼勿视，陈山野几乎是闭着眼，把她往马桶一放：“好了，好了，这里是厕所了，你可赶紧的吧……”

陈山野被折腾得没了脾气，立刻转身往门外走，等出了门，才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他转身往厕所外走，门还没全带上，就已经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脑壳真的疼。

客厅的大门还没关上，陈山野走回玄关，拎起丢在地上的背包想往外走。

才刚踏出门槛，他顿住了脚步。

他似乎听到了哭声，那声音好小，像山洞里有只受伤的小动物窝在稻草堆里舔伤口那么轻。

陈山野站了好一会儿，那哭声在他胸腔里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他长吁一口气，最后关上门的时候他骂了自己一句：陈山野，你真是疯了。

他走回厕所门口，啜泣声隔着薄薄的磨砂玻璃门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