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元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梁进跟你有矛盾。”

“没事,你也是一片好心。他和那位以前是好兄弟,这你又不知道。”

张吉叹口气,心知自己做错了。转而道:“这衣服……我来赔吧。”阮元元提起衣领时,他看见logo了。虽然李荀是阮元元的哥哥,但弄坏东西他也有责任。

“不用。”李荀揣着兜站在旁边,听他说话,直接就答了。

阮元元吞了口口水,滋润突然干涩的喉咙,正想着怎么去跟李荀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不料对方一句话不说,掠过他肩膀径直上车,冷着脸踩油门走了,全程就没多看他一眼。

阮元元提着衣服,叹了口气。看来他是真生气了。

张吉道:“以前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个哥哥啊?他看着挺有钱的……”言下之意是,你这么困难,他怎么没见来帮你。

“他是我爸二婚那个阿姨带过来的。他们去世后,他就被那边的爷爷奶奶带走了。我们前几天才遇上。”

“哦……那他还挺关心你的,就是脾气有点怪。”毕竟既没血缘关系,又很久没见了。

阮元元很想说,李荀压根不是关心他。刚估计就是嫌他们吵架烦了。他和张吉先在那说一堆没营养的恋爱话题,又和梁进吵了半天,最后还把他衣服弄坏了。一想到李荀会因此冒火、更讨厌他,他就更觉得不安了。

第04章4

收摊比较早,阮元元难得早早来到YY,但他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给群友复盘。他满脑子都是李荀一言不发、并不友善的背影。

不会就这么断了吧?

事实上,在白天刚看见李荀的一瞬间,他甚至肖想过,除夕或许不能一起过,但大年初一两人是不是能吃上同一锅汤圆呢。

现在想想,他不仅对成年后的李荀毫不了解,还把他惹恼了。

“元哥,你是不是太累了?”

乔渝叫了他好几声后,他反应过来,连声道歉。

“你好像是上晚班的吧?下了班还来陪我们训练,太辛苦了,要不你先去休息?”

“不用不用,不好意思,我们继续看。”

阮元元心里叹了口气。说什么也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事耽误别人。他再次把目光投在屏幕中的经济曲线上。

“我感觉你们说得已经很科学了,我就一点小小的建议啊……大刷哥他们几个整体风格偏刷钱,习惯打防反,如果你们跟他们对刷,我觉得胜率不高。大白和nono带节奏的能力挺好的,要不你们试试打肌肉一点?就是说,不要想太多,掉人头也不怕,我看你们技能施放都很好,小节奏和打团都没问题的。”姑娘们打架很有特点,中单和c被对方游走,剩下几个人不管在干什么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援。这和大刷哥他们主保自己发育的节奏倾向很不一样。

“还有就是c的战场切入问题。你要终结比赛,那就不要什么团都去,得保证自己的发育水平,得相信nono她们。”

乔渝的英雄池和阮元元重合度很高,领悟能力又强,他教起来很顺手,点评时不由得比对其他人多说几句,有时候听起来像在开小灶一样,加上有时候两人想法都差不多,经常不由自主地说到一块儿去,听起来一唱一和的,其他妹子还会笑他们像夫妻档。

训练结束后,乔渝单独给阮元元发了消息:【这段时间辛苦了,为了感谢教练,明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阮元元抱着手机笑起来:【好啊。】

本来烦恼李荀的事,乔渝约他让他受到鼓舞。他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早上一睁眼就把手机扒拉过来,想着干脆就照那衣服给李荀买一件新的,死活都要塞他脸上。李荀肯定架不住他怼脸。

没成想一打开购物网站就傻眼了。本以为衣服再贵,硬着头皮也能上,看着那令人无语的数字,就算头皮是铁壳的也上不了。

他四肢僵硬地从床上爬起来,揪着硬邦邦的棉被,心理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李荀有病吧……为什么要穿十几万的衣服来吃烧烤。看着也就一件普普通通的无领大衣而已,金子做的也不至于啊。还拿来擦手……

阮元元愣了半天,想着自己就算从现在开始慢慢攒钱,等攒够钱买也过季了。于是他给李荀发了个消息:【弄坏你衣服很抱歉,请你吃顿好的怎么样?】

他想干脆等手头宽裕再送别的东西给他。这个方式应该是李荀比较容易接受的。

在床上赖了一会,他把手机揣兜里,起床去洗漱。

来到洗漱台,他拿手机放头上糊了几下,滑腻的触感让他手上一顿。

……自己竟把这玩意当梳子用了。

于是把手机放一边,又去拿牙刷,牙膏挤多了,沾到拇指上,他把牙膏放下打算去擦手,牙刷忽然就掉盆里。

真是一团糟。

李荀一直没回他信息。

他对着镜子叹了口气。

李荀当年就很讨厌他,他怎么会认为,十年后就能讨他高兴了呢?

他孑然一身,而李荀一个有钱人,当然是亲戚朋友一大堆啊。两人又没血缘关系,都十年了,对他来说,自己连远房亲戚都算不上,只是过客罢了。正想着幸好晚上和乔渝有约,也能调整一下心情,整理自己一头热的心态,门忽然被敲响。

他朋友多,确实有好些人知道他家住址,但一般都会提前跟他说一声。他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门,随后愣在原地。

李荀表情空洞地站在那里,人太高,头都快触及门楣了。

阮元元胸口突突起来,呼吸都有几分凌乱。

李荀明显打扮过,头发没扎,但梳得很顺,一边别耳朵后,一边随着微低的头垂在颊边。他这次套了一件简洁朦胧的浅灰棕色大衣,袖子折过来,露出酱橘色的底,里面是淡蓝色半高领毛衣,一条宽松的松石绿长裤,站在满布黑色蛛网的楼道里,像陈放在棺椁里的夜明珠。

他呆头呆脑地呢喃道:“哥……” 楼道外的阳光落在李荀肩膀上,颊边跳动的浮尘让阮元元找回了脑子,他回过神来,局促道,“你、你怎么来了?”

阮元元都不忍心叫他进自己这屋,感觉很埋汰。

李荀歪着头:“你叫我来的。”

“啊?”

“不是你要请我吃饭?”

阮元元简直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忽然有种蒸桑拿的感觉,被热意煮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