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即便有听说薛淮之与寡妇有染的,大家也不信。

那薛淮之还有一点比雪蘅好:雪蘅冷如霜雪,难以接近,薛淮之则平易近人多了,他为人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

除了姜玉初这种吃过亏的,大多人都不当回事。必是薛大公子好言好语的态度让那不知廉耻的寡妇给讹上了;再退一步,即便有染,薛国公府大公子还能娶个寡妇不成,还不是得娶个门当户对的当家主母?

姜玉初是真赏花的,就无所谓走哪条道了,看哪儿的花顺眼,就往哪边走,又因心中明了,不自觉地就往园子外围走,远离是非地。

边走边看了一会儿花,姜玉初便觉无趣了,只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告辞走人。

走到一处,有个石墩子,正好左右无人,干脆坐石墩子上歇脚。

这儿花不多,倒是树木繁盛,别有一番趣味,谁说只有花可以赏了?她觉得赏树宴也不错……

正坐在石墩子上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而且是男子声音,姜玉初赶紧从石墩上跳下来。

跳下来时,旁边小树丛刮到了衣裙,她不得不小心拨开树枝,以免把衣服给刮坏了;衣服扯出来了,一抬头,头发又被树杈子给勾住了。

听那男子声音越来越近,姜玉初顾不得许多,忙一把拽出头发。

头发就散了,头发散了,不好见人,她只好赶紧躲到树后,胡乱把头发整理了一番。

那男子的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

外头突然没了动静,只有风吹树梢的声音。

姜玉初心中一紧,插簪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正要伸头悄悄瞧一眼,却听到一声呵斥:

“出来!”来人声调温和,但语气可一点都不温和。

姜玉初吓得簪子都掉地上了,忙躬身捡起簪子,往脑袋上一插,就出来了。

姜玉初很懊恼,早知如此就不躲了,被人凶出来,弄得她像个贼人似的。

出来看清人时,更懊恼了:来人有两个,一个是雪蘅,另一个不认识。

说话的不是雪蘅,是那个不认识的。

只见说话那郎君面容淡雅,不笑时亦带着三分温润和气,一看就是个温柔有礼的贵公子。

可惜看她的目光不那么和善,而是带着审视。姜玉初略略不喜。

但能和雪蘅站在一起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若没猜错,这大约就是薛大公子薛淮之了。

姜玉初有点局促,只得解释道:“我以为这里没人,就在这儿坐……逛了一会儿,适才是怕冲撞了二位,才避了一避。”

那两人站在不远处,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冷淡雅,目光齐齐看着她,看得她越说越懊恼。

她的衣裙才被勾过,不知有无脏污,头发只怕没理好,簪子也不知插歪了没有!

可别叫薛大公子误会了才好。

更别叫雪蘅看轻了才是。

“哦?”薛淮之嘴角天然带着笑意,看起来温柔有礼,但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他知道今日是相看,满园子都是使尽手段的女郎,本就烦躁,特意带着雪蘅绕道而走,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

若是寻常,他就只当是真话,礼貌让过去就是了。可这女郎钗镮不正,头发特意勾出来一缕,挂在耳边飘,故意勾人一般,实在不成体统。

既如此,他便明晃晃地表示出自己的不信任,也不接话,故意让她尴尬,让她知难而退。

听薛淮之这声语调上扬的“哦”,姜玉初的两颊一点点染红了。

果然被误会了!

若只有薛淮之一人,姜玉初不至于多尴尬,反正也没想让人看上;可旁边还站着个雪蘅,怕的是雪蘅认出她还误解她。更怕两人背后再笑她。

若再多言,只怕坐实了勾引嫌疑,更要贻笑大方了,姜玉初脸色早已涨红:“我这就出去。”

薛淮之没回什么客套话。

姜玉初心中立刻把他摁死了,就算他跟寡妇没关系,她也看不上他了,哪里有什么君子之风,明明坏得很,长得温柔就是占便宜!明明雪蘅比他善良多了,风评却没他好。可恨!

姜玉初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雪蘅开口了:“这园子很大,只怕迷了路,姑娘是哪家小姐,是否要寻人带路?”

姜玉初没料到雪蘅会开口,愣了一下,他在给她解围吗?

薛淮之也诧异地看了雪蘅一眼。这里是薛家的园子,雪蘅作为客人,本不应开口,何况雪蘅本就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姜玉初惊讶之余,又是感激,这句问话表明拿她当正经好人家姑娘,给了她台阶,让她没那么尴尬了,便忙道:“家父户部尚书姜……”

报了姜尚书的名讳,想起她爹那张古板的老脸来,姜玉初耳根开始发烫。

完了。

自己在雪蘅这儿丢脸就罢了。

这名字一报,可把她爹的脸也给丢了。

雪蘅大概只是客套,给她个台阶,她竟没转过弯来,急急报了自家名字!

反应过来之后,姜玉初万万不敢再劳烦他找人带路了:“多谢雪大人,我来时记了路,沿原路返回无碍。”

雪蘅:“嗯。”

姜玉初一颗心放下了,雪蘅既不是搭讪,也不是想知道她名字看她笑话,而是特意给她化解尴尬的,这让她心里好过点,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啊!

双方就此分开,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