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是?理由,理由!”常晚晴有些?恼了:“你要?较这?个真干嘛?汤池子修好?了你不也可以泡嘛。”
像是?又?听到了一声轻笑,带着轻轻的讽意。
常晚晴更气:“你不要?这?样似笑非笑的,看起来像是?能杀人了。”
她快走?几步,想要?跟孟拂寒撇清关系离他远一些?,又?想起要?扮演好?一个完美妻子的角色,一时进退两难,百般纠结。
倪馨自知不该偷听,已经看见了拐过来的人影,她艰难行了个礼:“大哥,大嫂。”
常晚晴这?才瞧见她。
见她大着肚子,眼眶红得如同受了极大的委屈,又?一人在这?偏僻处,忍不住皱了眉头:“你怎么一个人?身边侍候的呢?”
算算月份,估计也有五六个月的样子,倪馨瘦得很,肚子挺得感觉能将整个人都?压倒。常晚晴看着都?有些?心惊。
倪馨低下头:“身边没人……唯一的一个,还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这?会儿在院中打理杂事,没来陪我。”
常晚晴倒是?不想孟家连个人都?不给她留,“孟二身边的人呢?”
说到这?里,倪馨顿了顿,脸色难看。
孟二的院子里倒是?有不少侍从,小厮便不说了,可那?些?侍女?一个两个貌美如花的,瞧她处处不顺眼,昨日孟二又?没回屋,那?些?眼睛长在天上的侍女?连侍候都?不愿,留她一人在屋中独自歇着。
初春还凉着,炭火倒是?有,就是?心怎么也捂不暖。
常晚晴瞧她面色便知晓了,暗道孟家也太?不做人了些?。无论如何,倪馨肚子里好?歹也是?他们孟家的子嗣,早先还以为孟承望和她是?什么苦命鸳鸯的真爱戏码,都?能租赁小屋金屋藏娇了,谁知就过了不到半年,已然是?这?般光景。
常晚晴看了孟拂寒一眼,显然孟拂寒也知晓孟承望的脾性,不对此抱有什么期待。
她蹙眉:“你抄家前……抱歉,我说话有一点直接,以前那?些?伺候你的人呢,可有赎回来的可能?”
如他们这?般被抄了家的,家中奴仆应该四散,不好?寻回。
倪馨抬眼,怯懦道:“倒是?……知晓一个,被卖去了何处。只是?……”
“只是?什么?”
“身边没有银子,”倪馨很难为情地胀红了脸:“没有银钱,谈什么赎人。”
因着赐婚,宫中也给她添了些?妆。可那?些?珠花布匹都?算是?御赐之物?,天家所赐,她怎能拿去换钱?她也想过做些?针线慢慢攒钱,可毕竟当年也是?家中娇宠的姑娘,没几日便两眼昏花,肚子难受,只好?作罢。
常晚晴看了她的肚子一眼。
平心而论,她并不喜欢倪馨。她的婚事是?因为发现了倪馨的存在,所以才有了这?么多的波折。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倪馨倒也是?个可怜人。
她还未说话,便见倪馨朝她垂首跪下:“我……不是?想要?卖可怜让郡主帮我,只是?想和郡主道谢。”
她道:“方才郡主没有为难我,我真是?……”
陈氏要?她去请常晚晴。明知常晚晴有可能为难她,却将她专程推出来给常晚晴出气。她那?最后一点希望也磨灭在今晨,这?才嫁进来第一日,便让她止不住眼泪。
她想,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勾引了孟承望。常晚晴若是?要?罚她出气,就罚吧。可从事发到现在,她竟从未得到过来自郡主的恶意,她的身边,俱是?孟承望的因果。
“你先起来。”
常晚晴有些?被吓到了,看着原本漂漂亮亮的女?孩儿大着肚子跪下,泪如雨下的模样,下意识抓紧了身侧男人的衣袖,“我又?没帮你什么,你不必谢我。”
她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做不到视若无睹,让玉澜给了几张银票。
怕倪馨不接受,还道:“这?是?借给你的,日后要?还的。”
倪馨拿着银票,又?想哭。常晚晴“哎哟”一声,她可不喜欢眼泪,当即道:“这?样,你若不满意,我寻人去给孟承望打一顿行不行?别哭了。”
“……啊?”
倪馨确实没哭了,她呆住,半晌,笑了出来。
“郡主……”她又?哭又?笑,眼泪还挂在脸上:“没想到郡主是?这?样的性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倪馨离开了,常晚晴看着孟拂寒,指了指自己:“我是?什么性子?”
孟拂寒道:“很好?的性子。”
常晚晴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转身往回走?:“果然嫁过来了男人就会敷衍,不珍惜了。”
“我以为你不会帮她,”孟拂寒跟在她身后,“毕竟你退婚,有她的因素在。不气么?”
“以前当然气过,我也有过‘我哪里不好?,哪里不如她’的想法,不过只有一瞬间,”常晚晴莫名地坦诚:“后来就觉得没意思?,孟承望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生气。所以这?个想法属于?我的耻辱,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这?样想过。”
“那?你还告诉我。”孟拂寒看着她的发顶,十九支点翠珠钗在她的发间,再浮夸的装饰,也不过是?她的映衬点缀。
常晚晴回头,眉间花钿轻闪:“你又?不是?外人。再说,你的妻子因为你弟弟而生过气,说出去丢的是?你的人。”
孟拂寒轻笑:“生气是?人之常情。”
何况是?被背叛。
“不过现在不气了,只觉得可笑。包括倪馨,我也没那?么讨厌她。”
除开原则性问题,常晚晴的形式准则便只有她乐意和不乐意两条。这?会儿心情好?,乐意帮,便帮了,没什么好?犹豫的。
二人回了松涛苑,因着要?修整,打通另一侧的院子,常晚晴命人收拾着东西。
孟拂寒倒也没忘了昨夜的话,提早便让人守着,等她一闲下来,便将账册和几个箱子交给了常晚晴。
他事忙,在书房中处理公?务,常晚晴便翻着他的册子,越翻神色越凝重,到了最后,直接抱着册子敲了他书房的门。
孟拂寒抬眼,见她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的模样,放下手中公?文,道:“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