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馨将孩子递给乳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见他睡得安恬,眉间宽和了些许。直到听得脚步进屋,那眉眼间的慈和母爱才换做了柔柔情意?,轻声唤道:“夫君回来了。”
孟承望先看了一旁安静侍候着的金盏一眼,这会儿亮了灯,瞧着更是小巧可爱。他顺了顺意?,坐下,任金盏给他上茶:“今日可还好?”
倪馨捂了捂唇,语气仍有些弱:“劳公子关心,已?经好多了。”
“你我是夫妻,用不着这么?客气,”孟承望大?手一挥:“需要什么?尽管与管事的说,你刚生完,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
倪馨见状,便知?晓她昨夜给出去的东西见了效果。她笑了笑,与孟承望闲话几句,便听孟承望道:“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商量什么??”倪馨轻一挥手,让金盏给孟承望添上茶,“夫君直说便是。”
孟承望的双眼在金盏的那双手上流连了会儿,才道:“娘说,你身?子这样弱,又是头回生育,只怕养不好孩子。让我明日将儿子抱去她屋中养着。”
“公子!”
金盏倒着的茶都洒了出来,她眼眶瞬时红了起来,“小公子才刚出生,就要被送离母亲身?边么??”
“金盏。”
倪馨虚弱地咳了几声,道:“主子说话,你莫要插嘴。”
金盏擦了眼泪,站到她身?侧,低声道:“姑娘……”
倪馨看向孟承望。
素白的指尖死?死?掐着绢帕,她强忍着内心的愤恨,不让恨意?外露,柔声道:“娘既然愿意?帮忙,那是好事,也是孩子的福气。”
孟承望本以为她会大?闹一场,做好了说几句冷语便将孩子抱走的准备。如今见她这般通情达理的模样,倒是多看了她几眼。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有什么?不同意?的呢,”倪馨抓着金盏的手,“婆母体谅儿媳,心疼孙子,这是人之常情。况且我这样体弱,又是罪臣之女?,儿子养在我这里,只怕也抬不起头来。”
她说得温柔小意?,语气妥帖。孟承望都不住站起身?来,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馨儿,你还是这般善解人意?。”
“这是孟家的长孙,”孟承望道:“娘谨慎些也正常。你好好养养身?子,往后还能再生。再说,家中就这么?大?,养在娘哪儿又不是见不到了。”
倪馨点头,“是。不过夫君,昨日我与你的那些东西,夫君可都用了?”
孟拂寒低下头,眸光顿了顿,笑意?凝结在唇角:“怎么?了?”
倪馨笑了笑:“本是想要体贴夫君,让夫君欢喜的。今日想来怕是有不妥,妾身?旧居内室,不知?夫君在外究竟是何光景,只怕是些妇人短见,没?得还让夫君笑话。那些金银不过是身?外之物?,怕夫君以为妾身?沾了金银的铜臭味儿。如今想来,夫君可是户部尚书的爱子,堂堂孟家的二公子,怎么?会缺银子呢?”
“夫君你说,是不是妾身?短见了?”
孟承望听着她的话,心头一动。
是啊,户部尚书的儿子,怎么?会缺银子呢?况且,他只是暂时手头紧,日后指不定会有多大?的回报,到时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低下头,揉了揉倪馨冰凉的手。
“馨儿,我此生最不后悔的事便是娶了你,”他笑得真切:“放心吧,我现在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着想。”
第 46 章
第46章
公主府内, 曲水流觞。水声潺潺将一道道佳肴送入贵女们身?前,有侍女撷起鲜果,放于?几人面前的银盘中。
“然后呢?”
胡映璇听得正起劲, 拍了拍常晚晴的胳膊:“你接着说呀。”
岑嘉容捂唇一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他定然就是吃醋了呀。我告诉你们, 越是这样?憋着什么都不说的男人, 心里醋劲儿越大呢。”
她的话如今被常晚晴奉为圭臬。常晚晴如今坚信,孟承望能吃醋, 还是阿姐的法子起了成效, 她只是略施小计,就让孟拂寒乖乖上了钩, 果真还得是过来人的经验有用。
“只不过……”常晚晴咬了咬唇, 蹙起眉头。
“只不过什么?”
胡映璇当真好奇,询问道?。
常晚晴将手中团扇晃了一圈, 轻缓道?:“下了马车我与他回府, 他说有要?事,我想着他定然是羞了,便任他去忙。到了夜里, 我见他迟迟不归,便差人去请。你们可知他说什么?”
还不及两人细问, 她便道?:“阿姐与我说, 对付男人就不能太过直白, 不能径直便表明自个儿的心意。我想让他回来,自然也不能直接请他。我让玉澜说,‘雪团学会翻跟斗了’。”
“你出师了, 阿晴,”岑嘉容赞扬一笑:“这才是举一反三。”
“我料想他定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谁知他说什么,不想折腾雪团,还是等?有朝一日郡主会翻跟头了,再请他去看。之后便再未提过这件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你说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岑嘉容咬了一口桃子,咔嚓一响。
“对,这人就是没意思,”常晚晴怨气冲天,“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不不不,”岑嘉容摆手,“我是说,他对你没什么意思,所?以?才不上钩。”
“怎么可能?他若不喜欢我,怎么会因为我吃醋?”
常晚晴第一次觉得阿姐的话不对,“他定然很喜欢我,就是羞于?开口,不懂得表达罢了。无妨,再过几日,我会让他狠狠明白我的好,到时候给他感?动得泪落满裳,由不得他不承认。”
“你这是溺爱,”岑嘉容万般唾弃这般行径:“你这样?的人是没有前途的。还想拿捏人家?”
胡映璇听着姐妹俩斗嘴,吃吃直笑,拭了拭唇角,道?:“大殿下,感?情上的事我虽不懂,但也明白这终归是人小两口之间?的事。凡事总有例外,兴许有些事不似大殿下预想中那般发展,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