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叫我上心的,我没那么多闲心。”他意有所指,勾起唇角,很淡地笑了一下,目光凝在她眉眼,“沈师妹,你要不要再猜一猜,我到底是为什么?”

沈如晚眼睫微微颤着,目光如春水波澜涌动着,在他脸上反复描摹,一颗心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想说,又不敢说。

她垂下眼睑。

“你不说,我怎么猜得出?”她低声说着,忽而抬眸,目光清凌凌的,既有点埋怨,又嗔怪,“长孙师兄,你说呀。”

长孙寒不作声了。

“我也说不清。”他低声说。

沈如晚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个,气得伸手要推他。

长孙寒没动。

他笑了,“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

沈如晚冷着脸,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每天都想见到你,也一定要见到你,原本没想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可能现在也还是没确定,毕竟我先前也没想到会这样……”长孙寒慢慢地说,“沈师妹,我要是贸贸然说我非得和你在一起不可你不会生气吧?”

沈如晚怔住。

“什,什么?”她结结巴巴。

长孙寒抱臂看她,神色很笃定,“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沈如晚半晌说不出话。

“长孙师兄,”她不知是什么滋味地说着,“你可真是……一鸣惊人啊。”

就连诉衷情,也诉得……别具一格。

第144章、樱笋时(八)

◎IF线:假如年少相逢◎

沈如晚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要是就这么轻易地点了头,总有种输了的感觉。

长孙师兄怎么会是这样的啊?!

她心情复杂极了,板着脸,强装无动于衷,平淡地像是听见长孙寒在她面前说自己要学一本剑法,“长孙师兄,斗剑还没结束,你该入场去了。”

长孙寒看看她。

“……就这样?”他像是不确定。

沈如晚没什么表情地看他,好整以暇,“就这样。”

长孙寒张张口,又闭上。

“行。”他一点头,干脆利落,“你现在知道了就行。”

沈如晚又想打他了。

她从前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长孙师兄竟然是个这么欠揍的性格?

“我知道什么?”她语调平平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去斗剑,人家都要比完了。”

长孙寒眉毛微动,他强忍住挑眉的冲动,也平平淡淡地说,“我下不下场斗剑,头名都是我,无非是写不写在名单上的区别罢了。”

沈如晚简直受不了他,虚心请教长孙师兄,“其他同门知道长孙师兄居然是这么个欠揍的德性吗?”

长孙寒坦坦荡荡的,“你都不知道,旁人怎么会知道呢?”

确实是很坦诚了,坦诚得太过分了,沈如晚宁愿他还是在她面前装一装吧。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她板着脸说,“长孙师兄,不管你怎么说,你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长孙寒盯住她。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他问。

你以前那样的类型。

沈如晚不回答。

“你若是不去斗剑,那我自己去了。”她抬步就走。

长孙寒望着她意坚如铁、头也不回,不由叹了口气,耸耸肩,也负剑向前。

剑阁斗剑从头到尾只有三个时辰,差不多是一个普通弟子保持正常实力的极限时长,再比下去,对于率先进入场中的人就不公平了,难免要影响到名单上名次的真实性。

虽说状态完好与苦熬三个时辰的状态必然也有区别,也有不少实力不上不下的弟子钻营这个空子,但大致来说,剑阁在设计斗剑时便已定下了较为公平精准的框架,故而每一届的最终名次,总体上都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只在毫厘间有所计较。

然而今年的名单叫剑阁弟子们看了,却有种如鲠在喉之感。

“第九,沈如晚。”灰发荆钗的长老背手站在名单前,仰着头看了半晌,转过头来,不说话,目光在面前一众剑阁弟子脸上扫了一圈,每个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默默低下了头。

剑阁、剑阁,位列蓬山十八阁之首,本就是独步神州的剑道圣地,剑阁弟子无不以剑阁为荣,深信全天下最强的剑修必在剑阁之中,谁能想到今天忽然来了个别阁的师妹,平时连名字也没听说过的,居然一口气闯进了前十之列,硬生生压了那么多正经剑阁弟子。

她甚至还是个法修!

长老虽然只是扫视了一眼,什么都没明说,可一切已都在不言之中,在场的除了那八个列在沈如晚名次之前的剑阁弟子,谁不羞愧难当?

“哪个是沈如晚?”灰发荆钗的长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