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不想当一个月的瘸子。”江言偏着脸,下颌处被纸巾擦的生疼,他微微后靠些许边躲着萧越手上的动作,同时看眼旁边的心相印纸巾,抽着气反问道:

“下次可以在车里放维达的吗?现在脸也开始疼了。”

萧越闻言,收回手打开了车内的照明灯,再次将目光转向江言的脸时,才发现对方右脸颊上的那一小块皮肤已经被他给磨红了。

沉默了数秒后,他才低声应了一句:

“好。”

*

回到家里后,原先还沉浸手臂痛感上不可自拔的江言,看着对自己面露渴望求抱的腿腿,隐约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的两只手现在都处在一个提不动重物的状态中,而九个月大且营养过剩的小奶猫,恰好就是他现在抱不动的重物,然而王管家也因为家中有急事,请了两天的假。

纠结片刻之后,他看向后自己一步进门的萧越,问道:“可以帮我把腿腿抱上去吗?”

“对矮脚猫来说,爬楼梯实在是有些为难它了。”

萧越站在进门处,和江言对视了片刻后,他忍不住微眯下眼睛,看着对方身上的那件套头长袖,接过话回问道:

“把腿腿抱上去后,再帮你换套睡衣?”

江言下意识地瞅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发觉衣服是他现在这种短暂性残疾的人最难脱下那一类后,他默默地将视线移回至萧越的脸上,语气诚恳且认真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好了。”

现在让他自己回房间里换衣服,单靠着现在只能小幅度活动的右手,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脱

看着江言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的模样,萧越眸色沉下些许。

挨了两针就娇气到需要让人帮忙换衣服的地步,这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江家能养出来的性子。

*

江言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让萧越考虑了这么多问题,他上了楼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小幅度的抬下右手推开房门,看见自己房间内的画具和纸稿后,原先因为挨针而一直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了。

萧越将猫带到二楼,跟着江言的身后进了对方的房间。

看着桌上已经被换了玻璃瓶摆放整齐的系列墨水,桌旁常用画架的画纸上也没再画他的表情包,而是正经的彩墨风景画,他莫名感到些许不满。

江言坐在床上,还是忍不住尝试了下用右手去扯左边的衣袖,想将衣服先从手臂处给褪下来。

然而布料刚磨到手臂上的注射位置,他就疼的白了脸色。

赶忙松开自己扯着衣袖的手后,江言红着眼睛看向萧越:

“你看,真的脱不下来...帮我一下。”

萧越沉默了一瞬,他拿着刚刚顺手从楼下带上来的东西,走到江言的床边,沉声道:

“靠过来点。”

看着萧越手里那把崭新锋利的剪刀,江言愣了两秒,下意识的挪了下屁股拉开自己和对方的距离。

微仰着下巴抬眸看着人,话语磕巴两分道:“也不用、直接上剪刀......”

察觉到萧越略微暗下来的眸色,他下意识的又补了一句:

“我换季的衣服只有四件。”

准确来说,是原身的衣服样式和配色,只有几件是他能穿的,之前去逛商业街时他也光顾着买一些基础的画具,全然忘记了买衣服的这件事。

萧越没有理会江言的话语,而控着剪刀伸向江言的衣领处,另只手贴在对方的颈侧隔绝在剪刀的刀身与对方的皮肤之间,动作小心地从领口处向衣袖的方剪开一道口子。

听着耳边传来的刀口裁开布料的声音,江言不由地闭了下眼睛,感受着周围偏冷的空气袭至手臂的那刻,他的心也凉了下来。

身上这件是换季的衣服里他最常穿的一件,现在就这么废了......

为了腿腿,他付出的有点多。

浅蓝色的布料被剪刀慢慢的裁开一道口子后,逐渐露出内里白皙的手臂。

萧越控着剪刀的手迟疑了下,他看着那一小片皮肤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江言被他用纸巾磨了两下就生泛出红意的脸,心绪微飘几分。

“好了吗?”发觉萧越停下来的动作,江言轻声的问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难继续坚持这个动作,手里无事可干的坐在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还要时刻警惕着剪刀会不会划到他身上,太煎熬了。

以后有关人体模特速写的课程,他一定都画快点,减少那些模特摆姿势不能动的痛苦。

听见江言小声带着催促意味的话语,萧越回过神,喉间涌出丝莫名的干涩,声音低下几分带着股哑意:

“没有,右手再抬起来一点。”

江言闻声听话的抬高自己的右手,随即就听见布料被扯裂的刺啦声。

紧接着,他的右半边身体都如愿和周围的空气贴上了。

萧越松开手里被扯坏的衣袖,目光晦暗地看着江言臂弯内侧的那颗红色的小痣两秒后才回道:

“好了。”

语罢后,萧越还没等江言说些什么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江言有些狐疑地看着萧越扯开自己的袖子后便转身离开的身影,又看眼已经蹭上猫爬架的腿腿,无声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