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1 / 1)

他清楚地明了?这是慕朝游连日以来的挑衅,因此也在竭力?保持冷静与她往来应对?,力?求不被她扰乱自己的节奏步调,但?这一刻他的忍耐终于到达了?临界点。

他不动声色,强捺下内心的群魔乱舞,面上仍保持着?平静,上前见礼:“父亲。慕娘子。”

慕朝游能感觉到王道?容的视线一点点掠过她的发丝、衣裳,指尖,他凝望着?她微红的脸颊,像丈夫在检视着?出轨的妻子。

而出轨的对?象却是他鳏居已久的父亲。

这一幕实在太过荒诞,古怪,令人毛骨悚然。

王羡侧身叫慕朝游先离开,待慕朝游走后,他这才?冷声说:“你待在这里作?什么?”

王道?容轻轻说:“父亲能与慕娘子出去跑马,儿子一个人待得心情?苦闷,难道?就不能跑出来逛逛吗?”他目光静静地,不偏不倚,寸步不让地与他对?望,视线里以下犯上的冒犯已经赤裸裸,不加任何掩饰。

王羡被他看得不适,眉头皱得更深,一边将?马鞭随手递给身边的仆役,一边径自往前走,“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起来,你也该晓得她对?你没别的意思。”

王道?容原地站了?一会儿,面无表情?,无波无澜开口:“父亲以为她对?你便是真心吗?当心了?。父亲。”

少年嗓音淡渺得像月下的鬼唱,又像一句不祥的谶言,“她对?你恐怕也不过是逢场做戏。”

王羡脚步没停,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回到屋里,他脱去身上的衣服,换了?件新衣。阿簟端了?盆水来净手。王羡将?手浸在清水里洗干净了?,才?擦了?擦指头上的水渍,张悬月那边就派人来请,道?是有事?相?商。

王羡倒也没多想,叫人打了?盏灯笼就出了?门。

张悬月决心在今日成事?,为此特地做了?万全的准备。

屋里准备了?上好的酒菜,炉子里点的也是甜腻的具有催情?之效的熏香。

慕朝游回来之后,她没叫她来伺候,而是命她回去洗澡换衣。

王羡一进门,张悬月便迎上来,笑着?同他寒暄了?几句。

王羡心中?微感惊讶不解,仍给足了?她面子尊重,与她结伴进了?屋,张悬月请他坐下,敬了?他两杯酒。

王羡抿了?抿杯中?酒液,再也不能装模作?样,只无奈问:“你今日这一番阵仗是打算做什么呢?”

另一厢,慕朝游刚将?马牵进了?马厩,张悬月就把她叫了?回来,见她一身草屑灰尘,皱皱眉,叫藕花带她下去洗澡换衣。

等?到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山谷,别业曲折的回廊内挑起一盏盏纸灯。

慕朝游换了?一身干净单薄的新衣,半潮的头发匆匆挽了?个简易的发髻,当她走过长廊时?,灯笼被山间?的夜风吹得左右欹斜,昏黄抖落的光如同扭曲的鬼影。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眸望了?一眼,沉沉的夜色,不久之前还是夕阳晚照,风平浪静,一入夜之后,四面忽然狂风大作?,看这模样似乎有一场暴雨。

夏日山间?的暴雨向来都是说来就来的,没任何道?理可言。

第106章 第 106 章

王羡开口?问了。

张悬月斟了一杯酒笑?说:“倒也没什?么大事。妾身与郎主相识也有?十多年。这十多年里瞧着别人家家主娇妻美妾, 人丁兴旺。郎主这里却还是只有?妾身这一个婢妾,年老色衰。”

张悬月搁下青瓷酒壶,幽幽地叹了口?气:“郎主宽宏, 妾身却不能?不要脸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妾身妒忌, 不准新人进门呢。”

王羡温声:“外头的谣言你管这个做什?么,总归是关上门过自家的日子。”

张悬月苦笑?说:“可我瞧着你每日孤零零一个, 替你委屈啊!当日多亏有?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也晓得你对我没那个意思。从前我还心不平, 如今年纪大了倒也想?明白了。只委屈了你。女君去?了之后,枕边连个人都没有?!每日孤枕冷衾的, 若你身边有?个可心可意的能?替我照拂,那我也安心了。”

张悬月说得情?深义重, 王羡心里头却实在无奈,“若你说的还是你妹子那事, 那就不要再提了。”

张悬月觑着王羡神情?已有?些不耐, 忙又给他斟满一杯, 陪笑?说:“哪儿能?说得是她!”

“是我屋里头一个侍婢, 妾身瞧着她容貌生?得可人, 性子也好, 再说那个侍婢你也是”

这次王羡根本不待她说完,便摇摇头,断然回绝:“到此为止了,这事不要再提了。”

他平日里也不太往张悬月屋里头去?,那些侍婢好像叫什?么菱藕鱼蟹的, 长什?么模样, 王羡都记不太清。至于慕朝游,他的确想?要纳娶, 但决计不是这样的方式。

王羡眉眼微冷,神情?已有?些不虞。张悬月心里一个咯噔,只得将后半句话匆匆咽回了嗓子眼里,住口?不提,只改说些时兴的曲谱,一杯杯劝酒。

王羡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就软了。故作冷淡的眉眼也柔和下来,“你又何必如此呢……”

实在是张悬月这个人说蠢吧也不蠢,说精明也不甚精明,是个欺软怕硬的刁滑人物,他若不装着凶些,还震不住她。

张悬月含着泪拭着眼角:“我这一切也是为郎主考虑……”

张悬月打?定了主意,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哪有?男人不爱美娇娘,只是这王羡与王道容父子

呐,都做作得很。

这几年,王羡愈发不爱往她屋里头来了。她若不挣扎一下,日后也就只有?被遗忘的宿命了!这屋里头是要变一变动一动了,那晚阿酥守着她一整晚,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她今日已经决心不论如何都要试试,明着不行,那就暗着来。王羡前次才拒绝了她,张悬月又红着眼委委屈屈的模样,他也不好再推拒她来劝酒。

一连喝了十几杯,脑子里已经晕乎乎的。张悬月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便叫王羡去?屋里头的榻上歇息着。

王羡头疼欲裂地捂着额角,也未曾多想?。任由着张悬月的安排。

内室的连枝灯烧得亮堂堂的,仿佛泊在汪汪的,昏黄的油光里,他跌跌撞撞走到榻前,不料手却碰到个软绵绵的物什?。

王羡忙撑开眼皮一看,这一看不由吓得瞠目结舌,魂飞魄散,混沌的酒意霎时间去?了一半!

那榻上正闭着眼躺着个美人,油亮亮的乌发委了一榻,她如花眉睫紧闭,衣裳单薄,胸前呼吸平静绵长。

灯火微漾,仿佛梦中的画面?。王羡愣了一愣,起初还以为自己错看,但触手肌肤细腻温热。

这人不是慕朝游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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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游到了别院的时候,张悬月却没现身,还是藕花来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