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一样吗?!”周洛吼了一句,而后突然松开褚洵,近乎恳切地说道:“小洵,你还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这些年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你太依赖我了,所以才会对我产生奇怪的想法,可这不是爱,你不要再瞎想,以后别这么做了,乖乖的,可以吗?”
在听到周洛这句话后,褚洵面上的镇定顿时荡然无存,他瞪着周洛怒吼道:“我不懂?我怎么可能不懂?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眼睁睁看着你交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我看着你和他们接吻,拥抱,做爱,我的心就像是被砍刀一刀刀割出血淋淋的口子,我不懂吗?我有多痛我会不懂吗?”
“我从没在你面前做过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褚洵惨笑:“你以为你瞒得很好,你以为你从不在我面前和那些人亲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海洛酒店609号房,你在那里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就在楼下的电视机里看着。”
“你……你装了摄像头?!”周洛难以置信地用手指着褚洵,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背地里竟然有这么多阴暗的心思,他到底还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没错……现在叔叔肯信我了吧?”
周洛垂下头不说话,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褚洵:“你的暑假就快结束了,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美国的大学,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现在也不必等了,你收拾收拾,过两天我就送你出国。”
“我不走!!”褚洵大叫了一声,扑过来扣住周洛的肩膀,“叔叔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喜欢吗?”
周洛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听清楚了褚洵,没有,一点都没有,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想法,都他妈给我憋回去,乖乖给我滚出去上学!”
褚洵扣在周洛肩膀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将周洛的骨头都掐疼了,他眼里有水雾,迷迷蒙蒙地看着周洛:“叔叔不喜欢我没关系啊,我喜欢叔叔就行了,反正叔叔要找人操,不如就来操我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好不好?难道我比不上饶河里么?”
“我操你妈褚洵!你别他妈在这里自轻自贱,老子就算在路边随便找个鸭子操,都不会操你,你他妈……唔……”
周洛的话还没说完,褚洵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到床上堵住了他的嘴,他手脚并用踢向褚洵,然而他睡前为了骗过褚洵还是喝了两口安神茶,现在意识虽然清醒,但力气却大不如从前,褚洵不知哪来的蛮力,铜墙铁壁一样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褚洵的舌头疯狂地往他的口中探,在他的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搅弄起来。
刚才在床上那个吻他之所以承受下来,是为了试探褚洵的底线,而现在他意识清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褚洵得逞的,他张开嘴,用牙齿咬住褚洵的舌头,褚洵“嘶”了一声,舌头很快就被他咬破,然而褚洵依然不放手,在他口腔里继续蛮横地搅弄着。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吻了,这完全就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搏斗,在争执中两个人的舌头都被对方咬破,交缠的口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然而在这样混乱的情境下,褚洵竟然越来越兴奋,他的手探到周洛的身后,竟覆到周洛的屁股上搓揉起来,周洛额上青筋暴起,他趁褚洵不注意,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把将褚洵从自己身上掀开,褚洵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抬起头冲他笑,那样子活像个疯子。
他冲过来往褚洵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指着褚洵骂道:“收拾收拾给我滚出去上学,不然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叔叔,这一辈子你他妈都别想再见到我!”
褚洵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宽阔的肩膀如大厦倾覆,颓废地坍塌下去,他靠在窗边,小声呢喃:“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赶我走行吗?”
“走不走你自己看着办!”
扔下这句话周洛便转身走出了卧室。
备注:茶茶心里苦,但是茶茶不说
第15章 纽约的冬天很冷
褚洵是在一个雨天离开了塔洛希岛。
周洛没有来送他,自从那天闹崩了之后,周洛就没有再见过他。
他离开的时候只拿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其他什么都没拿。
他的回忆太多了,既然带不完,那干脆就全部留下。
他不是孤身一人,赵磊跟他一起走,周洛特意把赵磊派到他身边照顾和保护他。
其实他哪里需要照顾,再精细的照料也不会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好,最想见的人不愿意见他了,他想,他不会再快乐了。
坐在离岛的飞机上,他突然想起曾经在某部电影里看到的一段话:
How do you say goodbye to someone you can't imagine living without?
I didn't say goodbye,I didn't say anything,I just walked away.
该如何跟你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我没说再见,我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了
褚洵也没有说再见,他只是看了一眼雨水中逐渐变小的岛屿,慢慢闭上了双眼。
四年后,墨西哥城郊
一艘暗黄色的小木船在霍奇米尔科运河上慢悠悠地前行着,船舱里传来一阵欢快悠扬的西班牙舞曲和人们激昂的谈笑声。
一个穿着黑色羊毛大衣,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静静立在船头,他身上有股疏离的气息,和船舱里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龙舌兰酒,目光随着冬日的河面飘向远方。
一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嘿,Andrien,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家了?”
年轻人转过头,英俊的脸庞上带着冬日的寒气,一双浅绿色的眸子像是被寒水淬炼过,透着股骇人的冰冷,他的肤色与四年前相比黑了很多,身材却越发健壮,他冲老者点了点头:“是有些想家了,越是快到回去的日子心里就越忐忑。”
老者笑道:“年轻人,放轻松,那可是塔洛希岛,全世界最有名的销金窟,你很快就要回去了,你该高兴才对。”
“不,Francisco,你不懂,你不了解塔洛希岛,”年轻人遥望着远方的水面,缓缓说道:“那是一座没有冬天的海岛,岛上长满了椰子树和棕榈树,咸湿的海风一年四季吹个不停,人人都说那里血腥暴力,是座不折不扣的罪恶之城,但对我来说,那里却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地方,那里有七里香盛开的街道,有比天空还要蓝的海水,有遍布着紫色宝石的沙滩,还有我的亲人,朋友,和我爱的人。”
被称为Francisco的老者凑到船前与他并肩站着:“听起来我好像真的不够了解你的家乡,而你看起来似乎很悲伤,”老者碰了碰他的肩膀,接着说道:“打起精神来年轻人,相聚和离别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我们无法左右它们,C?est la vie!”
年轻人无奈地笑了笑:“Yeah,C?est la vie!”
船舱里热闹的西班牙舞曲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换成了一首婉转的英文歌,很温柔的男声,缓缓地低诉着:
I was young when I set out
I can hardly remember
Oh the tales that I could tell you
If I only could remember
On a slow boat to China
I will be, I will be
In the sea, when we get t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