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宴会之宴?”同音字太多,师清漪只听得他的发音,并不确定他名字里究竟是哪一个字。
那人面有沉色,迟疑片刻,才道:“是左口右言的唁。”
“你是神官?”师清漪晓得了,又道:“那怎地未你见你身挂羽牌?”
兆唁忙道:“臣下的羽牌前两日不慎丢失,寻了许久也寻不回来,已向司函大人祭殿里的悬羽司报备,得过几日才能办新的羽牌。”
师清漪点点头,并不在意:“于我而言,你挂不挂羽牌其实不妨事。但姑姑认为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若姑姑发觉你身为神官,却不挂代表翼阶的羽牌,她定会生气,你莫要被她瞧见了。”
“是,殿下。”兆唁眼中神色沉了沉,道:“多谢殿下提点,近几日臣下会尽量少在外走动,以免惹司函大人不快。”
“你姓兆?”师清漪想起了什么,多问了一句:“姓兆的神官脉,我族只有一脉,兆家的脉主兆琮是你何人?”
“兆琮是臣下的爹爹。”兆唁眼中神色复杂。
兆琮是族内高阶神官,声望甚高,师清漪对他很是倚重,她未曾想到眼前这位素未谋面的年轻人竟是兆琮之子。
毕竟以往她从未听兆琮提起他有个唤做兆唁的儿子。
她只晓得兆琮育有二子,其中长子唤做兆珏,也是个高阶神官,次子倒是未曾听闻,难道便是兆唁么?
师清漪并没有对兆琮与兆唁之间的父子关系说些什么,只是道:“你说有事相禀,是所为何事?”
“家父想请殿下屈尊驾临兆脉,他有要事与殿下相商。”
“兆琮以往都是在凰殿与我议事,今次怎地会选在兆脉?”师清漪问道。
她倒也不是觉得去神官们的家脉里有什么失身份之处,事实上她看得最淡的便是身份。她性子谨慎,只是此事与以往兆琮的行事大相径庭,不晓得为何兆琮会突然邀她去兆脉,觉得蹊跷,这才多此一问。
她往日里多在外游历,自觉只是寻常世人,只是每次回到凰都,族民对她实在过于尊崇,很是不习惯。
但她也不好伤了族民心意,便只得依了凰都的规矩行事,再加上姑姑严厉,定要她顾全王族身份,不可似在外那般随意闲散,于是旁人唤她殿下,她便只得应着。
兆唁道:“这是家父的嘱咐,臣下只是转述。”
“他为何让你前来?”师清漪觉得不对劲,向兆唁道,同时瞥了洛神一眼。
洛神全程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瞧着。
“家父受了伤,多有不便。”兆唁声音沉痛道。
“兆琮受伤了?”师清漪心中一惊,立时蹙眉道:“他是高阶神官第一品阶,怎会轻易受伤?是如何受伤的?”
“具体受伤缘由,臣下也不知,家父不肯说。”兆唁道:“只是家父伤得很重,只盼着殿下能过去瞧瞧他。”
“那他伤在何处?”师清漪忙道。
兆唁身子哆嗦了下,从怀中摸出一片金色的光羽,递到师清漪面前,道:“家父伤到了羽翼。”
师清漪接过那片金色的光羽,沉着脸端详起来。
看了片刻,她将光羽递给洛神,低声道:“确然是兆琮的,兆琮是脉主,脉主覆在凰羽上的气息,我皆能感知到。”
洛神颔首,向兆唁道:“姑姑可知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还在布线,所以大家看到这一章不要着急,后面慢慢展开,你们就会知道了,信息量还是非常大,需要仔细分辨。
另外请注意我文中的古代和现代的叙述措辞变化,这章我用的是古语,虽然现在是在现代,但这里面因为剧情需求,我会根据剧情而选择最适合的语言习惯,这样会更贴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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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欢好
第四百五十一章欢好
兆唁答道:“臣下还未来得及将此事禀明司函大人, 家父此番只是言说请殿下过去,臣下便第一时间来寻殿下了,司函大人尚且不知。”
洛神听到此处, 沉吟不语。
兆唁又低了头, 道:“方才殿下更是点醒了臣下, 臣下羽牌丢失, 司函大人若见臣下未曾身挂羽牌,怕是要不悦, 臣下不敢前往祭殿觐见。”
洛神眼中神色微冷,轻轻瞥了师清漪一眼。
师清漪会了意, 一双眼瞧着兆唁,似有似无地审度起来, 面色倒是似她一贯那般温和,道:“不打紧,现下我已知晓此事,自会知会姑姑,你不必去祭殿了。姑姑确然对羽牌一事看得极重, 在你新羽牌办好之前, 还是莫要与姑姑相见为好。”
“是,多谢殿下。”兆唁面露感激,转而躬身问道:“不知殿下现下可愿驾临兆脉, 与家父一见?”
师清漪见兆唁话语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 显然是盼着她即刻便动身前往, 心中顿时绕过一番思量。
她嘴上并未直接答应, 而是拐了个弯,安慰道:“兆琮身为高阶神官,竟受了伤, 此事事关重大,我会先行告知姑姑,与姑姑商议过后,再与姑姑一同前往。姑姑掌管凰都大事,有姑姑出面,你大可放心,我会尽快与姑姑赶到兆脉,到时兆琮有何要相商的,只管说与我和姑姑听便是。”
“这……”兆唁为难道。
师清漪道:“怎地,你可是信不过姑姑?姑姑不能去么?”
兆唁一时惶然,忙道:“臣下岂敢。殿下与司函大人若都能亲临兆脉,实乃我兆家无上荣光,家父定也会心慰。”
师清漪声音温柔道:“那你先行回去,告知兆琮一声,让他好生养伤,莫要有何忧虑,我与姑姑很快便会去看望他。”
“……是,殿下。”兆唁未曾再多说什么,依言退下了。
眼见兆唁身影远去,师清漪站在雪地里,面色由先前面对兆唁时的和颜悦色,变为凝重。
她看着洛神,谨慎道:“总觉得有些古怪。兆琮有二子,长子你以往也见过多次,便是兆珏,经常随兆琮到凰殿来与我议事的,可见兆琮对兆珏的看重。至于这个兆唁,以往却从未听兆琮与兆珏提起过。”
鱼浅在旁听了一耳朵,好奇道:“师师,你可是怀疑这个兆唁其实并非兆琮之子,也未曾有人唤作这个名字,他不过是在假传消息?”
师清漪凝眉:“那倒也不是。兆琮的确有一个次子,只是不为外人所知,而我族族人之名皆记入族谱之中,尤其兆琮乃是兆脉的脉主,他的儿子更是会被详细记载。若兆唁这名是杜撰的,极容易露出马脚,对方无法断定我是否熟悉族谱,是以不会冒这般风险,兆唁在族中定是确有其人,他也未曾冒名顶替,应是兆琮之子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