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我也只是想做个负责任的卖家”,韩彬从口袋里掏出两封子弹,“1969年柯尔特执法者型左轮,这两包是原装子弹,我想应该给你送过来。”

“多谢。”缺乏兴趣和诚意敷衍。

“你知道这种美国生产的左轮手枪,采用简单的复古式设计,枪管加粗,固定式照门,发射强力马格南子弹。”说话同时,韩彬移动步子走到桌前,拆开包裹取出枪,用牙咬开子弹封条,装载子弹发出清脆响声。

“口径9毫米,一次装载子弹六发”,韩彬走到程弓面前,单手举枪对准他眉间,露齿笑道,“不好意思,射程忘记了,但相信这样绝对可以打穿你脑袋。”

“先把保险栓打开。”程弓不耐烦催促道。

韩彬耸耸肩,将枪轮打开,拇指挡住一个弹穴,向下卡出五颗子弹重新将枪轮合上,并迅速拉下保险栓。

他在程弓身边侧坐,眼睛锃亮,像是回到多年前的光景,鼻子微皱,嘴巴勾出淘气的弧度:“程弓,这次来玩俄罗斯轮盘吧?”

程弓歪头看着他,似乎恍了片刻,淡淡问道:“小少爷,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我们用不着赌命”,韩彬晃晃手中的枪,晃晃左手,枪口抵住手心,“赌这只手就可以,先退出的人付给对方三百万。”卡嚓一声,枪响过空匣,回音久不散去。

韩彬笑了笑:“当然你完全可以不理会我。”

程弓把身体转过去,与韩彬面对面,没有表情,直接将手捂上枪口,另一手抓了韩彬右手扣下扳机。

韩彬身体抖了一下,瞪眼睛道:“射穿你的手还会打到心脏,那样的话――”

“这样的话谁来付给你赢的钱。”程弓冷淡嘲弄道。

韩彬哼了一声,这次却明显犹豫了,鼓足力气才开出第二枪,听到空响时明显松了口气,并将枪一转递给程弓。

接过去的男人应付了事般冲自己左手开了枪,仍没有火药味道溢出。

额上渗出细密汗珠,韩彬眼神发直瞪着手里的枪,不时向程弓看去两眼,面对那张完全无动于衷的漠然面孔,像是步步被逼入悬崖绝壁。

“就这么结束算了。”程弓突然长舒了口气,将身体坐正。

韩彬眼里闪过恨意,一咬牙闭眼扣下扳机。半晌,才慢慢睁开眼,看见自己完好无损的手,嘴角缓慢扬起,渐渐露出欣喜神情,抬头直视程弓:

“现在怎么样?是愿赌服输还是把左手打穿?”

“两者都不。”劈手夺过枪,像是看一出沉闷戏剧总算到结尾的痛快,程弓对准左手开了枪,几乎是同时韩彬低低叫了一声。

沉默片刻,程弓扔下枪,左右手十指交叉起来:“骗局被揭穿的滋味不太好受吧?小少爷。”

韩彬不吭声,右手紧抓着大腿外侧,越拧越紧,一字一字逼出嗓子:“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了解你的个性”,程弓颇有胜之不武的烦闷,“你背对我只装进五发子弹,全部都倒了出来,你从小那么怕疼,怎么可能冒任何让自己受伤的风险?像这种看似万无一失的拙劣把戏,才像你这种小孩会玩出来的。”

“更何况我根本不在乎手被子弹打穿”,程弓顿了片刻勾起个浅淡嘲弄的弧度,“这个游戏我从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韩彬,我劝你收起那些养尊处优时被人称赞过的小聪明,安分守己的开始像个成年人那样工作。”

“我是笨到家了,程弓,你耍了我多久?你以为你表现的天衣无缝!”韩彬突然跳起来暴怒抓住程弓衣襟,“不只是现在,三年前,从我们一见面就开始!你永远把我当小孩,保护我照顾我,听从我所有命令,你说我对你最重要,其实我他妈的什么都不是!你以为我觉察不出来?你要离开我,你刻意跟我保持了距离,你让我对你一无所知!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但从来不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程弓向后仰靠着,目光冷如冰锥,左手扼住韩彬右腕拉下来,韩彬失去平衡身子前倾脸靠进他肩膀里,听见他在耳边淡淡道:

“你就这么渴望知道我怎么想?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报复你?”

韩彬挣扎着起身,目光跟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对上,那里面空洞的寒意冷透心底。

程弓不带笑意的漠然笑道:“你现在像只惶恐不能终日的惊弓之鸟,在我看来没什么比这个更有意思。我说的够明白了没有?”

第十三章 事实真相

韩氏总裁办公室里,程弓中规中矩上班族的打扮,沉稳处理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公事。

对比鲜明,花实一身节省布料的没袖衫沙滩裤,四仰八叉晾在沙发上无聊得昏昏欲睡,敲门声,年轻男人走进来,眯着眼认出是谁,花实突然来了精神,脸上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期待。

但最后却大失所望,程弓跟这个男人像是演了出哑剧,配合得倒是默契,资料文件递上递下传过手,连个眼神的片刻交汇都不用。

“闷死了!他奶奶的”,花实突兀爆发出声,“韩小子,你再脱次衣服看看也好啊。”

韩彬转回头,面无表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出去了,关门倒发出不小声响,看来还没练就到完美掩饰心情的地步。

“花实,都这么久了还没玩够?”程弓不赞同的苦声笑道。

花实手转着头发玩弄,若有所思道:“有一年了?他给你工作?”

“一年零三个月,业绩以他的年纪算得上出色,头脑很灵活,只是社会经验仍嫌不足。”中肯评价下属的平淡语气。

花实牙痒痒的哼唧:“社会经验不足就是欠操的意思。 ”

“他没招惹过你。”程弓埋头工作心不在焉点了把小火。

“废话!换了我是你,早操到他内裤外穿内脏外翻”,花实恨铁不成钢的用力一拍桌子,“你怎么就能心平气和对着那个小混蛋?你这么蒙我是不把我当兄弟?”

程弓抬脸,神色看起来有点阴郁,手中的钢笔转了两圈,叹了口气:“下午有没有空陪我去个地方?”

“我不是说了这个月我放假?”

“但我不确定苏翔又出外景了”,程弓调侃道,“要是他在,你就没工夫纠缠我了。”

“少给我提他!妈的,一想起那个虚伪透顶的小人我就--”花实苦大仇深咬牙切齿,万分不甘心的模样,“欲火烧身。”

程弓没忍住,喷笑出声,引得花实横眉竖眼:“笑!再笑老子拿你泄火!”

花实的百无禁忌,痛快肆意,看在程弓眼里是一道可望不可及的绚耀风景。老天会厚爱某些人,同时刻薄另一些人,再让他们相遇有交集有对比,老天很公平,老天很邪恶。

花实答应下不开到180以上不蛇行不漂移不甩尾后,程弓交出车钥匙,坐到副驾驶上望着窗外出神,进去郊区后千篇一律的空旷让视觉疲劳进入昏沉浅睡状态。

记不清是几年前的夏天,韩彬的暑假作业潦草完成后坐在地上打电动。他递过冰淇淋后坐到桌前,拿起作业本一页一页核对,太过认真投入,一回头看见韩彬就站在他身边,笑嘻嘻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