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身后两名卒子险些追不上前头那人,得令后赶紧跑着上前将牢门打开。

陆眉听出来者不善,一个“燕”字才出口,裴凌就一个闪身到了他面上,抬脚就朝他面门踹,动作之快他甚至没看清,更来不及完全躲开,为免破相,只能抬臂挡在脸前去卸那一脚的力。

陆眉当场闷哼,小臂差点没被踹断。

动真格的?

下一瞬,他飞速起身,运步就想跑,结果那两个卒子似是早就得了令,在裴凌冲进来的一刹那就动作麻利地给牢门落了锁。

陆眉没跑出去,转过身,刚朝裴凌笑笑,那厮就已将这牢房内唯一的大件一张木床狠狠踢了过来,陆眉长眸眯起,只得跃身躲过,可这牢房逼仄,他这一跃无处可去,只能正面去迎上裴凌。

裴凌蕴着滔天怒气,抬手接招,下手也毫不含糊,他知道陆眉这厮最擅逃跑,便早早吩咐了人堵住牢门,陆眉拳脚功夫不敵他,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最擅长的轻身功夫也使不出,还不是任人胖揍?

裴凌原本就功夫不弱,如今又在战场厮杀了大半年,反应与经验都更强,何况他怒涌上头动了十成功夫,这两人交起手来,陆眉很快就落了下乘。

裴凌一个空当擒拿住陆眉的手臂,反手扣在他背后,同时抬脚击在陆眉后膝,只听嘎嘣一声,似是小腿脱了臼,陆眉登时就半跪着被按住,同时几记劲拳砸在了他肩骨与心口上。

裴凌这人可是惯用重兵器的,一轮拳掌交替,险将陆眉的胸骨给打断,他直接溢出满口咸腥,狠狠撞在了牢墙上。

陆眉靠坐在墙根咳出两口血,也起了怒气:“……裴燕召,你这是作甚!”

“作甚?”

裴凌目眦欲裂,这顶迟来的绿帽子后劲十足,带给他的愤怒不亚于当场捉到言清漓与裴澈的奸。

“你还好意思问我作甚?”他拎起陆眉的衣襟,怒吼道:“那日我去竭芳楼抓探子,与你赤身裸体滚在床上的女人是谁!?你可记得你他娘的当时是怎么说的?”

这厮理直气壮地一边弄他媳妇,一边嘴贱地嘲问他怎会面色不佳绿云罩顶,是不是丢了媳妇?

裴凌越想越气,以手肘击在陆眉俊俏的脸上:“她如今与你混在一处我管不着,可那时她尚是我裴凌之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胆敢如此戏弄老子!”

对门的义王看得目瞪口呆,听到这话,粗狂的脸上浮现出恍然之色。

这哪是同穿一条裤子了,都同睡一个老婆了。

陆眉被那肘击打得脑瓜子嗡嗡的,心道这可糟了,他当时也没想到这事还有东窗事发之时啊。

虽然事出有因,但确实是他不地道在前,挨顿打倒也不冤枉。

不过这点皮肉苦头他一个男人受了也就受了,他就怕若不解释清楚,裴凌也会让她不好过。

于是他揉了嘴角的血,赶紧捡着关键的说:“燕召兄,那日我与清儿根本不是你看到那样,我们只是做戏”

裴凌又一肘下去。

做戏?他听到这两个字火只会更大。

陆眉腿动不了,但手能动,可他明明能挡下方才那一击,却硬生生地挨了。

裴凌打归打,但听陆眉解释不是那样,他还是心有期待的,停手没再继续,就是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那事前因后果解释起来,还真是小孩没了娘,说来话长,陆眉吞下口中血沫继续耐心道:“清儿与你成婚前,我与她做了桩药材生意……”

陆眉大概说了说,只道言清漓成婚后,他为避人口舌,便打算不再同她合作了,她那日是过来找他询问情况的,谁知那么巧,裴凌突然就带人“杀”过来,他们只得演了出戏。

裴凌疑大于信,冷笑道:“若你们一清二白只是谈事,又何以不能当场与我解释?非要脱光了衣裳藏在床里!”

陆眉神情微暗。

那日无法开口解释,是因为她身上留有十分新鲜的其他男人的痕迹,当时他以为是麟王,如今想来……也不知是哪个留的。

若不做戏避过,裴凌就会认定他是那个奸夫。

他脑筋飞转,面色不改道:“我对清儿有过心思,你在西山时也不是没见过,孤男寡女在青楼私会,解释了你便会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眉揉了揉脸颊,嫌弃地瞥了裴凌一眼,将锅又甩了三分之一给他:“不过裴燕召,你也该当反思反思,为何她总是不敢与你说实话,还不是你性烈如火,做事总是急躁武断?”

敢情你俩背地里全裸上阵还是我这个正牌夫君的不对了?

裴凌这次没上套,就算他俩那日真是做戏,那也做得忒他娘的真了,他亲眼看到陆眉这厮bzm啪啪啪撞在她光裸的臀上,还抓了她的乳!

他气恼不过,提起陆眉还要打,一道急急的娇斥在身后响起:“住手!”

义王已经瘫歪了身子,边看热闹边端起水碗,把水当酒似的滋儿滋儿地喝着,看到言清漓时,稍稍端正了身子,上下将她过了一遭。

呦嚯,正主来了?这小娘子的姿容,难怪那两个意气风发的男儿要为她争得头破血流。

祸水,当真是祸水。

言清漓是追着裴凌出来的,但她哪有他步子快,赶到时见陆眉衣襟染了血,嘴角眼角都是青肿的,已被打个了半死,顿时心急如焚,急忙让那两个卒子开门。

狱卒们面面相觑,没人听她的,她便自己抢过他们手中钥匙。

裴凌见她一脸跟要死了娘似的急切,心想哪有那么严重,陆眉又不是纸糊的,好歹也是习过武的男人,当初他打张朝时可比这狠多了。

结果回头一看,方才还有把子力气同他解释大段话的男人,此刻却弱柳扶风地捂着胸口,那虚弱不堪的模样,当真跟要死了似的。

裴凌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差点没将筋脉震裂。

“青时!”

言清漓越过裴凌,赶紧去查看陆眉的伤势,发现他腿不能动了,初还以为他被打断了腿,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十分怨怪自己。

陆眉心里满足,觉得这顿打挨得也值,抬眼看了裴凌一眼,转头安慰她:“……无妨,都是皮外伤。”又悄声在她耳边低语:“都解释清了,莫怕。”

言清漓动作一顿,比起这个,她其实更不放心他的腿:“你这腿受过伤,平日虽无碍,可若遇到外伤难免又会牵起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