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柳真儿一听,登时发作:“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那你呢,你又算什么?先时你总当自己是未来太子妃,谁都瞧不进眼里,可那只是夫家给你的名衔,在那之前,你首先得是个人,是个明礼知耻的人!何况你现在只是柳家女儿、魏府姨小姐,我只是以远房阿姊的身份教训你,如此,你服不服?”

“啊”柳真儿尖叫一声,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推开她便往府门跑。魏蓥头痛,还是派了人去看着她把她安全送回魏府,随即揉了揉眉心,准备继续回大爷院子去处理后续烂摊子。

然而刚跨过院门门槛,便是眼前一白,身子摇晃着就要往下倒,却被一双坚实的臂膀牢牢扶住,随即被拦腰横抱着送进里屋,轻轻放倒在床榻上。

“人呢?快去请大夫!”秦敬修看着底下一溜屏气敛息垂着眼不敢抬头的下人们,气得大吼。

魏蓥这才意识到竟然是秦敬修抱着自己进来的,脸上红了又白,看得男人更加心焦,“一个个人都死了吗?!”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有的去叫大夫,有的端茶有的熬汤,好一阵忙乱后,魏蓥的脸色才终于好转过来。

“都是我不好,没处理好柳氏,反倒叫你忧心成这样。”秦敬修先一步开口,语气里尽是懊悔,听得魏蓥又心惊又心酸。他一个堂堂国公爷,连在朝堂上都不必看多少人的脸色,却在自己府里,为了一个本不相干的女子忍气吞声,还要这般亲自道歉,将错都揽在自己头上。为何?分明是看在自己面子上,为了不叫她难过。

“大哥,你别这么说,明明是我的娘家私事,却叫你们一同遭了罪,我真是……真是……”

秦敬修摇头,“我若早知她是这种人,一开始便不会放她进来如此欺侮你,是我没保护好你。”

“大哥……”魏蓥哽咽着,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进宫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魏蓥一听,这才想起这一天以来惊心动魄的种种意外,一时悲从心来,伏在榻上泪如雨下。

秦敬修大吃一惊,见她哭得这般凄惨,只觉原本那颗粗硬的心被她的泪水泡得又酸又涨又疼又麻,禁不住伸手要去抱她安抚她,又颤抖着收回了手,心下更是酸涩。

“蓥儿,你别哭了……有什么都和大哥说,大哥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替你做主。”

魏蓥心头一颤,有些不敢瞧他,稍稍止了哭泣,隐去难堪的细节,低着头将经过完完整整叙了一遍。

秦敬修足足愣了几息后,骤然一拳打在了床架上,连带着整张床都抖了抖。

“他怎么敢?!”

他没想到,他最担忧的事竟还是发生了,在他护不到她的地方。他忽地想起方才见到她时那些难掩狼狈的细节,她那时该多么害怕无助啊……秦敬修从来没有比此刻更恨自己的无能。

“我去找他!”

“大哥”魏蓥凄声唤住他,强自从床上坐起来,抹掉眼泪,一字一句坚定地说给他,也说给自己听:

“大哥,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为了我,再招惹更多是非……”

为什么,她要为不是自己的错误承担所有罪责?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自己的选择,可皇后厌她、太子辱她、家族弃她,而她所嫁的丈夫……为什么她的丈夫不是自己呢?现在的他,不仅护不了她,连给予她一些安慰都做不到。他恨!真的好恨!

“蓥儿……蓥儿……”这样一个惹人怜惹人爱的女子,他该拿她如何是好?他觉得他的心快要因为她难受得要死了。秦敬修别过头,闭上酸涩的眼,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狼狈没用的自己。

“大哥,从此以后我便尽可能留在府里,外头的事,还要麻烦你多担待了。”

秦敬修点点头,失魂落魄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院子里。

第025章 | 0025 二十四.质问

这次事件闹将起来后,连久不见人影的秦敬泽都告假回府了。

娘家怨魏蓥办不成事还开罪了宫里,连带着也埋怨秦敬泽无用,魏蓥受得了,秦敬泽可受不了这种气,隐隐也替她委屈心酸。但他明里却不说,只讥她多管闲事为他人做嫁衣。

“你倒是没一点气性,上赶着给人看笑话。失了面子事小,有负家族使命事大是吗?魏蓥,我一直都想知道,如果没有我湖中救你一事,没有皇后暗许你太子妃之位,你我若是路上相逢,我这样身份的人,是不是根本入不了你的眼?”

魏蓥沉吟不语,他却好似明白了。

“魏蓥,你有心吗?难道在世家责任之外,就没有爱吗?若有一日你终于爱我,可我却为你的世家所不容,难道你也要弃我而去吗?”

魏蓥很想说些什么,可面对他真挚充满希冀的眼,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举一家的富贵尊荣养出来的女儿,托承一姓之荣耀期盼,如何能为一己之私恣意妄为?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让她根本不会将个人私情与家族利益置于一道进行考虑,或许最近一些事让她有了些许动摇,可她现在依然给不了他答案,更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她真的会爱上他吗?她不知道。

秦敬泽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满室静寂。

就在这时,下人禀报说大爷到了。

秦敬修是过来同他们商量两个月后母亲四十岁寿宴的事,老夫人的意思是多事之秋一切从简便好,他却不以为然,旁人既想要看魏蓥在国公府里的笑话,那他们更要成为她的底气。

魏蓥当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老夫人做寿,见秦敬泽不说话,便道一切都听大哥的,她会协助好好操办。

秦敬修点点头,又说到魏府那里,他派去想要教训柳真儿的人刚在老太太面前告完她对国公爷无礼的状,老太太就偷偷让人把她从后门送走了,说是灰溜溜的连包袱都没收拾,大概是送回父母那去了。

“算是便宜她了。”穆国公犹有些气愤。

魏蓥有些好笑,但有的话不好多说,只道是麻烦大哥了。

秦敬修也点点头,这事就只能这样过去了。

秦敬泽一直坐在一旁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客套,一直到她送走了大哥,他也没给什么正眼。自从开年以来,每次只要有大哥在,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魏蓥看多了,也懒得理他。

但到了晚间床榻之事上,他就会翻来覆去地纠缠拷问,就像是一个讨不到糖就无理取闹的孩子,却不知这样往往适得其反。

秦敬泽从背后压住她,一边揉她奶儿,一边扯她的裙带,嘴里不忘喃喃道:“魏蓥,我听她们说,是大哥把你从宫里接回来的?你是不是很感激他?你会爱上他么?”

“你在胡说什么?!”

换做往日,听到这种浑话她定然会大声呵斥,可这次却不知怎的有些心虚,然而秦敬泽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这些时日,他总是想起当年那惊鸿一瞥,他追随着她的目光心神恍惚掉落河里,换来她清浅一笑,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知道她是名动一时的美人,也知道有朱珩的地方必有魏蓥,而恰好他的兄长整日随侍太子左右,因而他总能较旁人更容易获知她的近况。那些年里他的喜欢始终无法显露于人前,所以渐渐扭曲,直到阴差阳错她成了他的妻,依然有种置身梦中的恍惚感。

就像是一个小偷不小心窃来一件稀世珍宝,抱在怀里沾沾自喜忍不住想向他人炫耀,又怕被人惦记偷走而不住心虚不安。

他知道,世人眼中风流潇洒如他,实则却阴暗自卑,敏感多疑。他仇视所有她身边的异性,把他们当做卑劣的假想敌,精神紧绷,处处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