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我这几天看到一本很好看的书,这地方太磨人了,我只能靠这点东西用虚幻世界骗骗自己,不过,那本书里有几句话也很适合做成书摘。”

“真有你的。”伍德忍不住笑出声来。

咖啡这种东西我并不排斥,不过我好像很容易被咖啡因影响,只要一小点它就会占据我的神经系统然后一整夜让我睡不着。

有一段时间我很讨厌那种喝咖啡的感觉,这让我感觉有点莫名的崇洋媚外装逼劲十足喝茶难道不更香吗?

可那些印着精致Logo的咖啡包装袋在大街上随处可见,而茶却很难喝到。我哥说如果是在国内的话我的想法有一点道理,可是在国外的话,有茶喝其实才更加装逼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我哥刚从公司下班,他那个时候穿着刚拍完画报的行头。

那回我目睹了他拍画报的全程。他的头发被烫成那种烟灰色的微卷形状,身上是一件看起来十分有质感的棕色短款上衣,下身是一条微喇的黑色牛仔裤。

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Action的前一秒,他把手五指朝上张开放到自己的嘴边做吹气状,而他的视线所望处是一颗没有叶子的树。我站在旁边看着工作人员给他拍照,想象回去之后他把我抵在床角大开大合的样子。

我开始习惯监狱里的生活,我其实不想习惯,可是习惯这种东西没有办法阻止。傍晚时分,我们听着有关于外界消息的晚间新闻,我在电视上少有的又看到了我哥。

“Bluk股权持有者,Spade品牌代言人,模特总台负责人之一陷入性侵丑闻,Bluk股价下跌,支持者纷纷抛售股价并开始有人趁虚而入恶意反收购……”

我看着电视上那个放大的我哥苍白妆容的脸,觉得他的这一套look有点像之前在纽约看过的那场秀之后回家路上穿的那时他穿着黄绿拼接的衬衫走路活动都抱着当时难以行动的我,整个人休闲又慵懒,像那种坠入凡间的希腊神祇躺在躺椅上供人作画。

但其实这并不罕见,他其实有很多个这样的随性慵懒的瞬间。有的时候他结束工作时会有他的一些粉丝偶尔去给他接一下班,他如果心情好就会停下来跟他们说几句话。

他结束工作后会穿那种十分休闲的紫色或者是白色的卫衣,没有什么别的装饰或是点缀,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像是从瀑布里出来一样,头发可能还会滴水(因为有时候会卸了妆从工作间里出来。)

但更多的时候他不会多说,因为他着急回家看我,所以就会顶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匆匆走过。工作人员会在旁边用手表示歉意或是举一个写着“请各位朋友早点回家,注意安全”的牌子来安抚那些粉丝,然后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就会在网上说他多么多么体贴和温柔。

我看着电视上不断放出的我哥的图片,觉得这家媒体还不错。因为他们选的图都是我喜欢的,而且无论是哪张图哪个角度,我哥看起来都很帅。

我听到伍德不在意地说:

“赚了这么多还有什么好在意的?这些该死的资本家都是不知满足的禽兽,不过,也正常。”

老K歪在床上斜着看电视:

“只能说明他收尾工作做的不好才让别人抓了把柄,这么有钱都不知道好好打赏一下后者。有的钱可不能省,不过也有可能那些家伙是这样的性格,小气得要命。”

外人的重点挺有意思的,我抓紧时间欣赏了一下我哥英俊无比的脸蛋,在电视屏幕已经切换到另一个广告后还死盯着,妄想从那消失的画面里窥见一点淡去的影子。

伍德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看似疾恶如仇的浑言浑语,我莫名其妙想起我哥给我定制的调教感的耳钉,还有把我打扮成洋娃娃的那些日子,便在他们的调笑声中也无声地笑起来。

……

监狱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又操蛋,走在图书馆台阶前的空地上和那些人一起散散步或是没有目的地游荡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肖申克的救赎里那个用裤管抖泥土的男人,莫名又想到他用一把锤头凿开屿室秘密通道的行为。

但是时代在进步,这电影多少还是有一点时代观赏意味在里面,因为这样的行为在现在的监狱根本行不通。

现在的监狱都是钢筋水泥石板,而且每个监狱的门上都有电子锁和警报设施,稍有奇怪就会呜呜报警。而且这里可没有电影里那样四通八达的下水管道和那样空有余力的空间

这里的每一块土地,都极其珍贵且拥挤。

第27章 夏天

“你一定要18岁才承认说谎吗。”

我开始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虽然我确实一直神经衰弱,可这样的反常与本就反常的我无关。凌晨四点钟醒来,我也许会感觉四周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那种感觉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我知道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太阳直射到地面,白天变得异常漫长,那时我醒来时是17岁,但有时醒来会是20岁。那些不同年龄层段的我开始频繁的出现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我的思想开始慢慢地回溯一些我本来忘记的事。

脑海中的那些往事零碎的拼凑起来,记忆的缺失让我开始意识到我哥曾有一段时间消失在我的记忆里。

可那感觉实在很怪,因为我哥不像是会和我分开那么久的人,除了现在我在阿利斯的时光。

你一定要到了18岁才会被人觉得是在撒谎吗?

你有那样的心机吗?

我不认为。那些严谨有秩的法律规定18岁拥有完全独立的民事行为能力,可那好像并不是一个真正长大成人的宣告,而是一个等待着无知的人们接受新鲜事物的时间临界。

这个门槛也可以是十七岁、十九岁、二十岁,不是因为过了那一天而真正长大了什么,而是因为在那一天,我会接受要成为懂事的大人这个事实。

所以任何时段的孩子或是成年人都会撒谎,他们的话当不得真。

我开始怀疑我哥,怀疑他可能没有告诉过我的一些我难以回忆起来的事。电视上传来的那些新闻给了我一个新的启发,我好像也可以借助那些工具。

我若是不小心砍了谁伤了谁,或是不小心伤了自己呢?

我手里的尖锐物品或是那些人手里的尖锐物品刺进我的皮肤或是器官,我的血液循环就不再会有规律性的运作。

我若是不小心跟别人发生关系,尽量把范围做大,双人运动或是团体运动,让整个阿利斯监狱都闹上新闻,在那些新闻的图片里,我可能会出镜,我哥一定能一眼看到。

看到之后,他会来看看我的吧?

亦或是来确认一下实际情况?

任何谎言都像是一枚扑进火焰里的飞蛾,它抵死拼命持续的时间只有一刹那,可是那样的火光却蔓延了很久。那个穿绿裙子的女人,那个穿着老式西装的男人,他们的逼问看似咄咄逼人,可那也终究只停留在那个赎罪女孩想象的幻境中。

我好像也停留在那样的幻境中。

那枚飞蛾被烧断了翅膀,它挣扎的身形在火焰的灼烧下渐渐变成焦灰,那未烧完的部分发出滋滋呲呲的声响。

可又或许,没有什么谎言,也没有什么幻境,只是一场令人绞尽脑汁腐败残酷的交际游戏,无数人戴着温文尔雅的面具在狂欢牌桌上假意推杯换盏。

他们才是真正掌握游戏规则的人。

我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