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后,阮元握着匕首的五指更紧了,他看向随行的死士,只得来一样的摇头。

楚煜并不避讳,好心地跟他解释:“多亏了魏大人,弃暗投明,帮朕除去心头大患。这不,听说诸位想暗杀于朕,还特意在诸位的早饭里,加了点小药,算算时间,正好开始起效了吧?”

魏大人?谁?

阮元有片刻的不解,但随着他想起今早亲手给他递粥的人,阮元惊讶了:“魏文良?”

“是呐!”楚煜点头,笑得灿烂。

第65章 064 太廉价了

阮元被五花大绑,趁着夜色送进了楚煜房里。

帮忙围捕的将领凭着敏锐的直觉,一眼就辨认出,皇上和那刺客之间肯定有些不可明言的关系。

虽说将领十分不赞同皇上和乱臣贼子有牵连,可还是把人先送去皇上卧房,处死也好宽恕也罢,那都是以后的事,老情人见面,怎么也要让皇上先爽一把。

将领自觉领会到了讨好皇上的真谛,美滋滋地指挥着手下士兵,趁着皇上未回,悄无声息地将阮元送过去,随之事了拂尘去,深藏功与名。

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让轮值的几个暗卫尽数看在眼底。

暗二看了一眼床上的前首领,稍一迟疑,就闪身去寻自家主子了。

等楚煜匆匆忙忙处理好残留的尾巴,回房只见阮元死鱼一般,直挺挺地歪倒在床榻上。

他眼中抑制不住地溢出一丝笑意,脚步都轻快了两分,楚煜走到床前,故意咳嗽两声,引来阮元的注意后,才说道:“落到了朕手里,小美人,你可就跑不掉了。”

他故意整出一个奇怪的调调,好像真成了那山上匪头,装模作样的调戏抢来的压寨夫人。

熟料,这回抢来的「小娘子」,不肯配合就算了,还是个刚烈性子。

“呵。”阮元冷笑一声,一扭头,再不肯去看楚煜的面容。

楚煜当即不乐意了,他一屁股坐到床边,倾身拿捏住阮元的下巴,手腕一动,就把他脑袋扭回来:“躲什么躲,你躲得了吗?”

既是阮元不配合,楚煜也虎声虎气,不悦地轻呵。

因为楚煜的强制,阮元根本没办法挪开目光,便是想闭眼,可当视线受阻,下巴上的触感更清晰,那股灼人的热度,好像能一路蔓延至全身。

“……”片刻过去,阮元蓦然睁眼,艰难说道,“先……让开。”

“什么?”楚煜没听清。

阮元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也提前提醒了楚煜,是对方不肯听从,那

“呕!”他胃里一阵翻滚,喉咙涌动,脑袋一歪,嘴角流出大片酸水,一直流淌着、印染着,最终淌到楚煜衣角上,湿了一片。

楚煜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你什么意思?”他并没有起身,就连捏着阮元下巴的手都没松开,任由那些污秽沾了一手一身,满心只剩下阮元此般反应背后的含义。

回应他的,还是阮元的干呕。

气氛有片刻的死寂。

半天过去,阮元只剩下胃里的痉挛,疼得他尽管手脚被缚,还是使劲鼓动身体,想要借此缓解胃里的不适。

楚煜脸色难看的厉害,可是见此,他还是冷哼着站起来,在桌边用清水洗掉手上的污秽,又把被弄脏的外袍扔到地上,他走回去,换了个位置坐下。

下一刻,他抬手附在阮元腹上,轻缓地揉动起来。

楚煜满脸地不高兴,冷嘲热讽道:“怎么?朕恶心到你了?有本事不难受啊,有本事别让朕伺候你啊,有本事别被朕抓回来啊!”

阮元被他揉得更是难受,可从对方手上传来的热度,让他忍下了那些,闭嘴不语。

楚煜只以为是自己占理,手上动作不停,嘴也是不肯停:“阮元,你是不是该想想,比起朕,到底是谁更没良心?跟了朕这么多年,现在才想起来恶心,是不是晚了?”

诺大的卧房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楚煜的自言自语。

他对阮元不满已久,趁着人家不能动,唠唠叨叨,将所有不满倾倒干净,一切以一句「没良心的东西」作为告终。

只不管他说什么,那只覆在阮元胃部的手,却是一直没能离开。

耳边的话语仿佛成了催眠曲,和心底悠悠响起的铃铛声混杂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楚煜的声音太大,那些悠远的「他骗了你」,被覆盖过去,第一次没能影响到阮元的心绪。

夜色已深,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不适下,阮元沉沉睡去。

等楚煜再回神,却是阮元睡得不省人事,他瞪着一双眼睛,半晌只得一声:“混账!”

因着记挂阮元睡前的不适,这天夜里,楚煜时不时惊醒,总要看一眼阮元,看他没有难受,这才能躺下去继续。

这种行为,要是换做三年前,楚煜怎么都不相信会发生,但实际上,还是出现了。

可怜将领的一片好心,不仅没能让他家陛下享受到春宵一度,反倒让楚煜一整夜没休息好。

转天清晨,楚煜满心疲惫地让人把阮元带下去,和昨天夜里的那些死士关押到一起,待他稍作休整,再去一同审讯。

因为楚煜提前交待过,不管是阮元还是那十个死士,都没有受刑,只是喂了点松筋软骨的药,又限制了手脚和口舌,确保不会出现自尽行为。

时过正午,楚煜歇息的差不多了,在山谷外包围的将领回来汇报军情,他接待完将领,又处理了一点城中琐事,紧跟着招呼人,带路去往府衙大牢。

楚煜抵达的时候,涉事的十个死士和阮元都被提了出来,并排绑在木架上,手臂绑的又高又紧,必须惦着脚尖,才能维持姿势,煞为辛苦。

再加上他们浑身发软无力,不过一炷香时间,额角就滑下汗水,双腿麻木。

楚煜走进来,挥退了狱卒,身边跟着的都是亲信,他无需避讳,先走到阮元跟前,抬起他的头,「啧啧」了两声,看够对方的狼狈,这才退回到桌后坐下。

“刺杀皇帝,是什么罪不需要朕说了吧?”楚煜说,“然朕心善,之后审讯,若是好好配合,朕也可以饶你们一命,是死是活,全由你们把控。”

“第一个问题,你们的主子是谁呢?”他这样问着,却没奢望能从死士嘴里得出信息,全程只对阮元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