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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之后，祝芊芊代表弘王府过来陆府道贺，通过内部消息直接过来古槐巷的陆宅找到了初微。

从前两人来往之时总要出门约个地点，偷感很重，生怕五王妃等人知道了来找麻烦。

现在风水轮流转，倒成了五王妃求着她过来和初微搞好关系。

祝芊芊关起门来，对着初微千恩万谢。

“我也是后来才听闻，五皇子出事那日，整个府中之人都被羁押盘问，其他几房姬妾也不例外，我也是幸而听了你让我回乡的建议，又有陆大人在御前替我说话，才堪堪躲过了一劫。”

“我知道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什么金银珠宝都不会缺，我这会儿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若是日后你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一声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们之间哪用得到这般客气？知道你没事就好。”初微笑着拿手中团扇在她身上轻拍了两下，“我方才还听我们大姐姐说起，好些时日都未曾看到你们王妃出门，可是忙着在家中照看五皇子？”

说起这个祝芊芊又开始生气。

皇帝心疼这个儿子年纪轻轻便摔坏了身子，日日都派了太医过来请平安脉，而后回宫将脉案呈给皇帝。

五王妃为了博取皇帝好感度，这会儿扮上了贤妻，只日日守在五皇子床前听着太医问诊开方，还亲自收着小厨房给五皇子煎药，这样一来，王府在外交际的活也全都成了她的。

祝芊芊心中不忿，重重哼了一声，道：“她从前只想时时将我拘在府上，总不许我见人，一有什么场合便自己抢着出门。如今知道了弘王府出事，三皇子如日中天，出门见人少不得要遭些冷眼，所以才让我来做这些。”

反正她也是消极怠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真心实意为府里打算，起码心不会累。

初微听得直摇头：“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五王妃还有这般贤惠的一面。”

五王妃的脾气她又不是没领教过，怎么看都感觉有些反常。

祝芊芊“啧”了一声，道：“就她那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哪是干这苦差事的主儿？殿下自从卧床不得起身之后，稍有不对便对着身边之人非打即骂，性情可谓变得相当乖张。依着我说，不到一年半载的功夫，五王妃准要出什么幺蛾子，且等着罢。”

初微一早就发现祝芊芊是个乌鸦嘴，说话很是灵验。

从前谈天之时，总对她抱怨说这五皇子看一眼都讨厌，最烦他留宿自己小院动手动脚的那些夜晚，要他日后摔断了手脚再不能动就好了，她也再不用伺候了这么个人。

没想到最后五皇子就真的按着这个方向发展了，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是不是就要轮到五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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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虽然想要享受权力，但是没有想要承担火力，一早就命人透出了消息，新的爵位承袭政令是由陆今安做的提议。

也正因如此，政令推行之后，京中的勋爵世家都暗戳戳在家中狠骂，甚至还有不少请了道婆在家中扎起了陆今安小人。

但陆今安反应很是迅速，很快又出台了新的规则，若是勋爵之家后继无人，难以堪当大任，导致勋爵人家数量锐减，可以酌情从有功之臣当中破格晋升超品爵位。

大周的爵位大都掌握在开国时候有从龙之功的后人手中，这些年来想要加官简单，进爵却是相当之难，整个大周百余年来进爵的人数两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陆今安这一翻操作之后，当即获得了朝中清流世家的认可。

介于如今朝中没有世袭爵位的人更多，也更有话语权，所以陆今安的风评很快又有了转变，被描述成了推动国家改革进步的忠良义士。

初微以前看知识区博主分析过，明朝就曾因世袭爵位俸禄开支巨大，严重拖累了财政。其宗室爵位分为亲王、郡王、镇国将军等八级。随着宗室人口爆炸式增长，万历二十三年宗室人口达十五万七千人，万历初年宗藩俸禄开支高达五百五十多万两，占全国财政支出近百分之三十。【1】

除了正常的俸禄开支，每逢节庆喜宴等，朝廷还要对藩王等进行额外赏赐和增加岁禄。弘治时期山西就崩因为藩王岁禄引发过多次的财政危机，到嘉靖年间，各地更是因宗禄而苦不堪言。【2】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初微觉得此项改革对缓解朝廷财政压力十分有利，但皇帝毕竟是一个传统的封建统治者，初微又有些担心皇上对于此事的反应，会不会因为此提议而对陆今安有所猜忌。

陆今安在听她说过自己的担忧后，温言解释道：“放心吧，若此政令得以推行，皇上大权回拢，依附三皇子的人也能少个五成，皇上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初微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皇帝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早先年做了那么多事打压地方清流，大搞文字狱，尽力推崇皇家地位……在这件事情上却有些站不住脚。

陆今安这招，虽说是打着压服勋爵人家的名义，增加朝廷国库营收，但也将同样需要爵位继承的亲王郡王们拉下了水，慢慢改变了朝政格局，当年只要出生皇室就高人一等被养一辈子的情况，没准在不久的将来也会不复存在。

这大概才是陆今安的初心所在。

这一年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新年。

皇帝小年夜抽风，被害妄想症发作，想起宫城当中禁卫军首领有两个三皇子嫡系，乃是德妃兄长也就是三皇子的舅父一手提拔起来，说什么都不想在宫中过年，而是坚持要去熙春园当中去。

熙春园并不是最大最精致的一处皇家园林，只是皇帝让人算过风水，说是十分有助于自身，这些年也住得十分舒服，所以这次离宫过年首选便是熙春园。

园子里没那么多空间，距离内城又远，而太后入冬之后咳疾和头风双双复发，一早就说了不去园子，谢贵妃等人则留在宫中侍疾……所以最后的结果便是只朝臣们去往熙春园中贺年参拜，女眷们不必再去领宴。

此事正中初微下怀，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个极为清闲的新年。

过完这个新年后，陆峥就完成了由“总角之年”到“束发之年”的转变，长成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初微记得陆老夫人曾经说过，陆今安中探花那年，也是同样的年纪，而陆峥二月会试，四月殿试，若一路顺利的话，便会在和陆今安相同的年纪取得进士的功名，有种难以言说的宿命之感。

初微近来的日子过得极为顺心陆峥学习认真刻苦，成绩一路遥遥领先；家中之事有大嫂和新请来的两位表嫂帮着打理，费不了她半点心神；陆老夫人这两年身体越发硬朗，陆琳琅胎象安稳……几乎一切都向着好的方面在发展。

唯一超乎初微预期的，便是日子过得太快，让初微生出来一种不真实感。

秋闱在八月，春闱在二月，刚过了乡试没几个月的功夫，陆峥又要再次上考场了。

注：【1】【2】引自网络百科资料

??[176]状元

初微对陆峥的滤镜一向是厚，她眼中的陆峥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待见的那种。

毕竟云郢这样的进步青年喜欢他，隔壁纨绔小裴也喜欢他，初微却怎么也没想到，京中的博丨彩业竟然会不待见他。

那日初微巡店归来，看到距离贡院很近的某家茶馆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凑热闹本是人的天性，正值初微今日无事，便也下了车子过来看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