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日子不见你,听你父皇说你的功课大有精益,当劳逸结合,别累着才好。”
事实上,陆奉恨不得把儿女们打包扔出皇宫,不许他们占自己皇后的心神,又怎会主动和江婉柔提淮翎的课业呢?江婉柔话是这么说,主要想哄小儿子高兴。
果然,淮翎眸光一亮,但他很沉得住气,只用了一瞬便收敛起神情,道:“儿臣知晓。”
他既不会像太子长兄那样会讨母后欢心,也不会像明珠那样气得江婉柔肝疼,他向来规矩,沉默寡言,叫江婉柔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好在江婉柔已经摸透了他们兄妹的脾性,她没有在意淮翎的冷淡,叫金桃重新上了一壶碧螺春。
她温声道:“今儿个天热,你快喝口茶,歇歇气。”
她这里的茶一般是大红袍,味儿重,是陆奉的口味,原先她房里常备,后来日夜熏陶,她也习惯了大红袍的醇香,但淮翎不同,他喜欢喝淡茶。
尽管淮翎从未明说,自己儿子的喜好,焉能瞒过江婉柔这个母亲?每次他来,江婉柔都会把茶水换成味道稍淡的碧螺春,淮翎清楚,他紧绷的小脸上稍显动容,尽管不渴,依然端起茶 ???????????? ????????? ?x ?????? ????????? 整 理盏一饮而尽。
江婉柔又叫人上了他爱吃的点心,看他吃饱喝足,江婉柔才笑眯眯问:“说罢,今日找母后,有何贵干?”
被江婉柔明晃晃点出来,淮翎倒也不尴尬,他直接道:“儿臣来是为母后生辰一事。”
“母后可知,父皇给您准备了什么生辰礼?”
江婉柔唇角的笑意,忽然僵了。
儿女们每年的生辰礼,叫她尚有些期待惊喜,陆奉就完全是惊吓了。按他的说法:这天下卿与朕共享,不够么?
于是,皇后娘娘期待的璀璨的凤冠霞帔、奇珍异宝,皇帝统统没有送过。但皇后生辰,他也不会空手而来。譬如前段日子,陆奉哄她有个宝贝,说着说着,就把她拖到了床榻之间。
还真是个宝贝,以赤金、琉璃、宝珠,镶嵌以五彩宝石造成,璀璨华丽,闪地叫人睁不开眼。
唯一的缺点,它并不能穿戴出去,是个镂空的肚兜样式,胸前还有两个精致的花环扣夹,在江婉柔雪白无暇的皮肤上,叫她哭红了眼眶。
……
事后第二天,江婉柔就把那件“宝贝”束之高阁,再也不叫它见天日,陆奉言辞间颇为可惜,说那是番国进贡的宝贝,他花了些心思才弄来。皇后娘娘糟蹋他的心意。
呸!谁要他的心意!
江婉柔心中暗骂,明白了今年皇帝陛下送她的“生辰礼”,和往年一样不着调,这等事,是万万不能叫孩子们知道的!
江婉柔尴尬地笑了一下,不答反问道:“翎儿,怎么忽然问这个?”
她的小儿子可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淮翎年纪不大,小脸上的神情却颇为严肃,道:“母后,您得规劝父皇。”
“嗯?”
江婉柔听得云里雾里,淮翎深呼一口气,看着迷茫的江婉柔,道:“儿臣听闻妖道献言,说漠北方有神药,可令人长生而不老。”
??[123]第 123 章
“长生……不老?”
江婉柔神情一怔,正色道:“什么神药能叫人长生不老?如此无稽之谈,陆……你父皇怎会被小人蒙蔽!”
两人一直是“男主外、女主内”,内宅后院她不叫他操心,外面的事陆奉也向来拎得清,就算当初危机四伏的夺嫡,陆奉运筹帷幄,步步为营,那样惊险,但只要他在身边,她无比安心。
英明睿智如他,怎会栽在连她六岁儿子都看出端倪的事上?
江婉柔迟疑了片刻,道:“翎儿,你是不是弄错了?”
她不相信。
淮翎白皙的小脸上无凝重,道:“儿臣亲眼所见,父皇秘密宣妖道进宫,现下正在养心殿!”
他深知动摇不了父皇,略一思索,迅速来凤仪宫。
淮翎不会信口雌黄,但江婉柔心底依然将信将疑。她再次道:“你父皇并非昏庸无能的君王,”
十几年的夫妻,她有底气说这句话。她安抚地朝着淮翎笑了笑,柔声道:“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待母后去瞧瞧。”
为了安淮翎的心,也为一探究竟,江婉柔把淮翎打发走,当即乘坐凤撵,前往养心殿。
***
阖宫皆知圣上爱重皇后,但江婉柔向来谨慎,很少主动去养心殿。听到太监通传,陆奉剑眉微挑,把手中的狼毫放下。
“叫她进来。”
江婉柔步履款款,仪态婀娜地福了个身,如同往常的很多次一样,陆奉在她的腰还没弯下来的时候,很快叫了起。
“稀客,什么风把皇后娘娘吹到了养心殿?”
陆奉戏谑道,江婉柔抬头瞪了他一眼,刚开始的时候,江婉柔还有模有样的,来送个汤汤水水,以表“贤惠”,后来日子久了,她装都懒得装了,两人心知肚明每次她来养心殿,必有所求。
霞红色的织金凤袍摇曳地,皇后娘娘乌发似云,双眸含情,那一眼瞪得皇帝软了心肠,他伸出手掌,心情颇好道:“过来。”
江婉柔也不扭捏,提着裙摆树熟练地坐在陆奉结实的大腿上。她拢好自己的衣裙,正欲开口,余光看到了陆奉御案上的舆图。
尽管她读书不多,跟着陆奉耳濡目染,她一眼就认出了大齐的版图,陆奉在舆图的最北端,大大圈画起一个圆,漆黑的墨痕还未干涸。
江婉柔心中“咯噔”一下,看着这张舆图,又看看陆奉,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
陆奉好笑地捏了捏的江婉柔的脸颊,她的下颌偏尖,因此看着不显,捏起来莹润饱满,手感甚佳。
江婉柔摇着头,好一会儿才从皇帝的“蹂躏”下挣脱,“陆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