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晏云知自然听出了姜末寒的声音,那一瞬间汗毛竖起,以为他在梦里亦要杀自己一回,吓得一声也不敢叫,直愣愣地站在那儿等着他砍。

逐日剑距她一厘时骤然顿住,青年利索地收回了剑,沉默不语。

他只觉奇怪,自他下山以来,脑子里总重复着一些画面,无外乎是他拿着剑杀了小师妹,或是他怒而呵斥她。

在他记忆中,他从未如此对过她。

那些画面牵动着他,让他甚至无法对这个幻化成她模样的妖怪下手。

晏云知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见青年横眉冷眼,竟是在梦里也不招他待见。

她鼓了鼓嘴,现实里不敢接近他,梦里却大胆多了,她道:“大师兄,今日那个女子是何人?”

姜末寒并不理她,只在这间房里走了一周后,当真发觉了自己出不去,这才冷声答道:“林秋。”

晏云知又问:“她与你什么关系?你可欢喜他?”

他只觉这妖怪癫狂,竟还循着小师妹的性子胡乱拈酸,默然片刻才道:“路上遇见,顺手救下,道友而已。”

知知再让你打一次

听他那样说,晏云知有些失望,却又松了口气,她托着腮帮,只觉这梦境太过真实,且久久未曾消散,实在有些困扰。

且姜末寒总抱着他的剑对自己虎视眈眈,便是静悄悄得坐着,也叫她慎得慌。

只是二人很快就没有这般镇静了,梦境一转,竟是变成了那夜他们胡闹的小木屋。

那处是姜末寒练剑后歇息的住处,亦是晏云知喂他春药趁虚而入的地方。

此刻这简陋木屋中只余榻边纷乱交杂的衣物,以及床上斑驳糜乱的痕迹。

她脸上慢慢浮起红色,脑海里正回想起那日的光景,脖子上忽而又是一凉,原是冷漠无情的大师兄又将他的爱剑横在了她颈间――

“我没功夫与你这妖物玩下去,若再不解开梦境,我便在此处杀了你。”

望着他冰凉的神色,晏云知终于反应过来,这哪是她的梦,分明是大师兄的梦才对。

且他似乎将自己认成了制作梦境的妖怪,现下要杀了自己……她咬了咬唇,因着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干脆不表明身份,借着妖物继续表演:“你为何会梦到这个?”

姜末寒双眉微皱,剑压得愈发重,冷呵一声:“你这妖物的技俩如此,何必问我?!”

晏云知偷偷挪远了几寸,待自己脆弱的脖子离那剑远了些时,才继续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定是你时时想着此事,所以才会梦见。”

青年被妖物戳中内心,眸中冷意愈发强烈,正要下手之际,却又听见她道:“你为何梦见她?你心里有她――是不是?”

她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盯着他,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

她纠结了两辈子的事,喜爱了两辈子的人,哪有这般容易放弃。

姜末寒默了一瞬,很快否认:“不是。”

她的脸色变了变,闷闷答道:“是。”

他接着拒绝:“不是,我只当她是妹妹。”

不过一瞬,对面的少女便咬牙往他剑上撞,惊得他将逐日剑扔在了地上,紧紧地握住她的肩。

顶着师妹的这张脸,他实在狠不下心杀她。

晏云知咬牙切齿,像指责负心汉一般:“你把我当妹妹?哪个哥哥按着妹妹在床上?H一整夜?又是哪个哥哥射了妹妹满满一肚子元阳?”

姜末寒惊得后退一步,显见被她的大胆话语吓到,结结巴巴憋不出一句话来:“我、我……小师妹?”

他总算知晓了眼前便是真的晏云知,毕竟两人在天一宗时便不欢而散,他又离开许多日子,哪能想到在这个小镇上遇见她,且还是在自己的梦中。

晏云知轻哼一声,又嘟囔:“说不准你上回打我的那巴掌印还在,现下便又当我是妹妹了。”

“我哪里打过――”姜末寒将最后一个字咽下,忽而想起那日他气急攻心,当真肆意地在她臀上落下一掌。

他略有些不自然,眼睛望向远方,正要找些话问她,腰间忽而缠上两只藕臂,小姑娘面色红润地歪在他肩上,呵气如兰:“大师兄,知知再让你打一次,好不好?”

你一点儿也不苦

姜末寒这会儿是真怀疑她是妖物变的了,纵然她自小便爱缠着自己,但却从未说过这般露骨大胆的话。

他们此次在这镇上遇到的乃是梦妖,最擅入梦扰乱人的心智,进而取其性命。他脸色变冷,一手扼住她胡乱摸索的小手,冷声道:“滚出来!”

晏云知不明所以,只觉自己身体里越来越热,脸贴在他的胸口哼哼:“什么……”

忽而,她身体里当真冒出一个青绿色的烟来,环着他们绕了三圈,灵巧地躲过了逐日剑的攻击,渐渐浮现出狰狞的五官。

她吓得又往姜末寒怀里钻了钻,手紧紧绞住他的衣摆,面色发白:“什么东西,怎么在我身上!”

姜末寒垂首看她并无大碍,语气里带了些许责备:“你就这般大意――”

他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你的修为怎么忽然降了这样多?”

晏云知正要回答,那梦妖已经不满出声:“一对要赴死的鸳鸯,竟然还敢将我视若无物!”

他冷眼瞥它,本就不在乎这等小妖,只是要借着它引出大妖,这才故意放它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