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上就下旨，不允许道观和寺庙有这种东西，十几年前，查的很严，后来因为时间久了，大家也知道这个东西不好，自然就远离，近些年来，查的就没有之前那么严格，只是，怎么还会出现呢？”

秦姨娘红着双眼，“刚开始，我都不知道这个东西叫什么，是他拿出来，说是好东西，让我吃，他也吃了，如今，我已经离不开了。”

姜桃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你吃了多久？袁青宽吃了多久？”

秦姨娘道：“我吃了不过六七次，最近吃不到就很想它，袁公子在一个月前，就吃了。”

姜桃咬牙，“一个月前，你给他的？”

秦姨娘双手发抖，一个踉跄，手里的托盘掉了下去，地上的瓶瓶罐罐，摔得四分五裂。

第469章 动心的蛇

秦姨娘跪在地上很久，她的泪水里，有懊悔，有愧疚，可是姜桃并未看到，有多少的懊悔，愧疚倒是不少，说明，她对李世轩动心了。

“刚开始，我只是按照你说的，从李世轩那里获取一些信息，随后在你嫁给沈国鑫的时候，让李世轩在沈国鑫身边说了不少话，可以刺激沈国鑫，也让沈国鑫成功的，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做的很过，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对我真的很好。”

秦姨娘眼含热泪，看着姜桃，“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从蜀地开始，你的为人，你的品行，甚至于，你从未怀疑过我，我给你多少分红，你都是坦然接受，你让我来都城，我知道你的好意，就是为了让我离开蜀地那个地方，可以到这个没有人认识的都城，找一个可以成家的男人，你之前也告诉过我，若是我不愿意成婚，你就让我当个有钱的嫖客，我若是想要成婚，你就让我当个私底下有钱的夫人，县主，我真的很感激你。”

姜桃双手抓着座椅扶手，她的掌心已经渗出层层细汗，她眉目没有舒展开，甚至多了几分浓重的冷意，“你对我的感激，就是北次我。”

“没有，我没有。”

秦姨娘上半身直起，拼命摆手，“我并未告诉他，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他只是有一次，看到袁青宽和你在一起说话，你看着袁青宽的眼神，和别人不同，李世轩便猜测，你和他肯定关系匪浅，后来，我并不知道袁青宽是如何和李世轩认识的，也就是一个月前，李世轩喝多了，告诉我，袁青宽的嘴巴特别严，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是他不怕，我就问，为什么不担心？”

“李世轩摇摇晃晃的说，他给袁青宽下了药，是五石散，一旦袁青宽上瘾，就不怕袁青宽隐瞒任何事情，当时我很着急，想要找袁青宽，但是等我联系到他，他已经发现自己不对劲了，并且也在自己克制，可是效果并不明显，近几日，他和李世轩便走的很近。”

姜桃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来回踱步，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难怪袁青宽没有在她从草场回来的第一时间，找她说话，也没有在她和沈家关系更加破裂的时候，来询问原因和分析，袁青宽一方面要戒掉这个能让他上瘾的东西，可是五石散是什么，那是可以让自己在梦里达成心愿的，袁青宽很有可能，是自己无法控制，以及，他也不愿意这么控制，人若是活在虚妄之中，能让自己心想事成，反而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秦姨娘在旁边看着姜桃的样子，她的头用力底下，她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桃蹙眉，“李世轩对你与别人不同，那为什么，他会给你吃这个？”

秦姨娘哭着道：“是半个月前，他趁着我昏睡，在茶水里放了五石散，随后每天，都会让我喝，喝完之后，喝完之后就。”

秦姨娘好像说不下去，她面色赤红，浑身发抖，久久没有开口。

翠云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姜桃，想让她解释一下。

姜桃面对翠云直勾勾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些烦躁，“你先出去。”

翠云啊了一声，虽然不愿，但还是哦了一声，慢慢的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往里看看，好像等姜桃开口，让她继续听着。

房门关闭，姜桃怒视秦姨娘，“这么说来，你最近的身体和心理，都得到了很大的安慰，你把自己当什么？我把你从蜀地救出来，让你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你倒是让自己的欲望给埋没，变成别人忠诚的狗，就因为他能满足你？”

秦姨娘本以为姜桃不懂这些，没想到，姜桃几句话，让她无地自容。

“县主，你怎么知道这些？”

姜桃冷哼一声，“我如何不知？这东西，不过是让你做梦罢了，然后让身体更加的敏感，一点点的东西，就能让你放浪形骸，你自然舍不得和那要人命的分开，但是你可直到，若是上瘾，你不仅没有办法摆脱，你最后吃不下睡不着，皮肤溃烂，甚至于，你整个人都会死在自己溃烂的皮肤里，面目全非。”

“你不知道后果吗？”

秦姨娘迅速摆手，颤抖的声音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会在得知袁青宽吃了这个东西，我立刻想要找到他，可是我也被下了药，蜀地那边，当时有不少富有家的孩子，都会尝鲜，五石散在蜀地许久，到最后是州府大人硬是下令，让所有人都去观看临死前，吸食五石散的下场，才慢慢的消失，这东西，蜀地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我看过将死之人，浑身都是脓包，脸都被自己的指甲挖烂了。”

秦姨娘说到这里，痛苦的闭上双眼，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下场很惨，所以，她想过自救，就是这个自救的时间太短，加上现在和李世轩不停的在一起，她没有办法逃离。

姜桃没有说话，她看着秦姨娘跪在地上痛哭的样子，心里如同堵了一块石头，她蹲在地上，目光直勾勾看着秦姨娘，“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想要离开李世轩，要变回原来的自己，还是要一直沉沦下去，和李世轩继续做梦？”

秦姨娘拼命摇头，“我不，我不，我要离开他，我要变回原来的自己，县主，你救救我，救救我。”

秦姨娘抓着姜桃的胳膊，放声痛哭。

半夜三更，秦姨娘收拾好了一切东西，从这个小院子里搬走，上马车的时候，赵启亮正拿着一桶桐油，在小院子的厨房里洒了一些，然后顺着主卧，最后到每个角落。

火光四起，照亮了黑夜中的半个天空，火光照亮了姜桃的半张脸，她放下车帘，对着秦姨娘道：“走吧，我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但是我想告诉你，李世轩对你只是利用，你已经知道你我的关系，他要你的命。”

第470章 出城

马车缓缓走起来，身后是周围邻居惊讶的求救声，“走水了，走水了。”

敲锣打鼓，惊动了都城的水四坊，姜桃让赵启亮把马车停到一个隐蔽之处，水司坊的负责人，是沈巍关系很好的同门师兄，所以，姜桃断定，李世轩也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果不其然，等了不过一刻钟，李世轩从远处骑马过来，他坐在马背上，远远的看着那场大火，沈巍也在旁边，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巍脸色极其难看，随后，水四坊的常大人走过来，“沈兄，这大火不简单呀，火是从灶台上烧起来的，可是今晚刮得是西北风，即便是灶台着火，但是距离主卧，可是东南方，不可能把主卧都烧成这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世轩夹了夹马肚子，坐在马背上看着熊熊大火，一时间脸色阴冷，沈巍也骑马过去，“舅舅，想什么呢？”

李世轩缓缓开口，“她知道了。”

沈巍看着他，“即便知道，那又如何，那个女人也中了五石散，逃不掉的。”

李世轩双手握拳，“我不是说她能不能逃得掉，而是觉得恶心，我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哼，真是可笑，如今也不过是才发现，姜桃会如此计谋，这笔账，我不能这么轻易过去，你让你的人盯一下，若是有谁偷偷买五石散，必定要抓起来等我，我一定要在姜桃面前，把那个贱人剥光衣服，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她的后背，我要让她知道，敢让女人来得罪我，这就是下场。”

二人说完，又和常大人说了两句，随后二人骑马离开，来的时候，大火还没有扑灭，走的时候，大火更加的燃烧起来，李世轩根本不在乎秦姨娘，他在乎的，只是秦姨娘身后的姜桃。

秦姨娘看着李世轩的背影，逐渐消失后，骤然捂脸，失声痛哭起来，“我上当了，我上当了，我以为，我以为这几天，他总会对我有所不同，我以为，他总会念着我的一点好。”

马车再次走起来，姜桃等秦姨娘哭完，才缓缓道：“自己缓和一下情绪，我带你去城外。”

城外的刘家村，正是这次章思甄调查的村落，而章思甄的人去了好几趟，连最基本的靠近都做不到，刘家村很大，足足有五百户人家，比一般的村落都要大，里正都有十几个，对整个刘家村的看护，就好像是看着坐牢的人一样，外人根本进不去。

秋娘因为是刘家村里的人，即便如此，入村也用了一个多时辰，才能进去，然后待了没一会，就被里正催着让出去，并且，里正还对秋娘吩咐，以后没事，不准回去。

秋娘很无奈，章思甄更是不能大张旗鼓的进去，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强硬闯入村落，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